第十七章 夜鬼拍门
外面的啸声越来越密集,好像有很多东西都趴在茅屋顶上,悄悄窥视屋中人。 武庸感觉屋顶在慢慢变形,向内弯曲,形成了一个不可思异的内陷弧度将茅屋压成凹下去的形状。 “叭!” 趁武庸不注意,老头像受惊的野猫一样蹿出了茅屋,将门牢牢拴住,也不知道门外扣上了什么东西,武庸踢了一脚在门板上,居然像踢在石板上一样。 笼罩茅屋的孤魂野鬼更加肆无忌惮地狂叫与压迫着茅屋,企图倚仗生人对鬼魂天生的恐惧直接击溃屋内的人。 武庸见门被锁上,便退回到温盈身边,他盯着一直低头不语的温盈,在武庸的眼里,温盈此刻被一团黑气层层笼罩,没有一丝活人气息,黑气似有感知,向盯着它瞧的武庸炫耀般绕着温盈上下盘旋,从温盈的鼻腔一拥而入,又从温盈耳中分成左右两缕飘出,合拢在一起,怨魂发出咯咯的磨牙声,吞噬掉温盈充沛的生机后,那种饱胀感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怨魂像经历了**般颤栗。 武庸眉头皱在一起,看着肆无忌惮的怨灵在自己面前放纵,双手愈攥愈紧,一股热力从身体最深处突然爆发出来。“啊!!!!”武庸的体内涌出一股热浪,伴随着他的吼声喷涌而出,如同太阳般的光芒瞬间充斥满破房,吼声盖过了屋外所有的声音,直达星空,满缀星辰的苍穹也不由自主地震颤。 屋外的孤魂野鬼一滞,然后惊慌失措地拼命离开茅屋,一些单薄的游魂哆嗦地瘫在屋顶,无法动弹。 依附在温盈身上的黑气竭力地挣脱,但被武庸的目光死死锁住,无法遁形,最终不甘心地呜咽一声烟消云散了。 温盈身形摇晃之后便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嘴角留出大量白沫。 武庸保持着生机爆发的姿势一直不敢移动,直到清晨的山日从破败的窗户里射入,才感到周身麻木,艰难地扶起晕迷中的温盈走出小屋,发现四周竟是一堆乱坟,泥土像是昨晚才被翻过,骸骨四散,再回头,刚刚走出来的小屋也不见踪影,一口巨大的棺材斜斜摆在那里,棺材盖被掀翻倒在一旁,里面的骸骨杂乱地落在周边的杂草丛中。 武庸扶着温盈一刻也不敢停留,匆忙逃离,只是惨白晨光下却映出了三个斜长破碎的影子。 屠奢军营中,武烨捧着一路逃亡却没有丢弃的那盆无名花,认真地问:“花兄,你说三儿几时回来?” 邻铺的小叶子听见他跟花在讲话,不由地扑哧笑了出来,笑道:“你跟花儿讲话,它能听懂吗?” 武烨一副别人无法理解他的样子说:“它肯定能听懂,而且还回答我了,只是我听不懂它讲话而已。” 小叶子笑得更厉害了,说:“那我也来问问,我跟大叶子哥哥什么时候能回家,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无名花依然纹丝不动地端在那里,:“它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啊?” 武烨正准备再解释解释,突然无名花的花蕊转了个向,直指西边,这下变化惊的二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叶子吐吐舌头:“难道它真的能听懂我们的话?” 这时,营帐帘门被掀开,武庸神情冷漠地走了进来,正好是花蕊所指之处。武烨一拍大腿笑道:“看到没有,它还真知道。” 武庸放下装备,看着武烨说:“就剩我和温盈回来了。”武烨看着花朵的眼睛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放下花盆,拍了拍武庸的肩膀说:“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别想太多了,这里每天都有人死。” 武庸长舒一口气,躺在久违的铺上,终于闭上了眼睛,自从山谷逃生后,他一直没有休息过,温盈被鬼魂侵袭后身体异常的虚弱,赶不了多少路就困乏不堪,武庸干脆背着他一刻不停地往回赶,身处秦国境内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四天里没有合过一次眼,所以一躺下就沉沉地睡去。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大叶子掀帘而入,说道:“出发了!”小叶子问:“又要去哪里?”大叶子说:“不知道,千夫长说的,好像是固池。” 大叶子看到武庸睡在铺上,问武烨:“要不要叫醒他?” 武烨摆摆手,说:“让他再睡会。” 夜幕如帘,缓缓拉下。一队人马在惨白的月光下悄悄地向固池进发。据斥候回报,在燕国境内几日前有大量船只顺流而下,目的地正是固池,因为走的是峡门湾,所以晋军无法沿途拦截,此次的特别行动目标就是尽可能销毁秦国的兵船,以秦国自己的实力决然造不出这种巨型战舰,毁一艘他便少一艘,一想到秦兵挤在三人轻舟上摇摆不定,举头绝望地看着晋国巨舰倾轧而来,屠奢梦里都笑醒几回。 静静流淌的江面上,数十艘巨大的船只停靠在码头,其中一艘格外与众不同,船头飞凤雕像栩栩如生,双翅沿船体两侧舒展向后,如同将巨船捧在翼中,船顶一朵巨大的瑞菊花饰垂下万千丝绦,将客房笼于其中,整艘船随着波浪轻轻上下起伏,月下飘逸的绸带使菊花像在不断开放合拢一般。窗户里透着淡淡光芒,里面似乎还有人没休息。其它船只远没有这么奢华,抛弃众多奢华装饰,只在关键部位包裹铁皮尖刺,明显是战舰形式。 武烨等人远远就潜入水中,秦军在水下投了无数荆棘障碍,武烨众人费心周章也只有十几人能通过障碍,他们悄悄地游到舰队之中,发现战舰底部乌黑透亮,坚硬无比,即便撞到普通的礁石上,船底也未必会破。 虽然处在水下,武烨依然能清楚地看到不断有人在往这艘华丽的花船上搬运货物,似乎在为起程做准备。武烨游过罗老大身边,用手指了指上方,水面上有一条从船上放下来的绳梯,罗老大向四处招招手,所有人都游拢过来,武烨听着船上传来的脚步声,在心里默默算着巡逻兵卒来回的时间,很奇怪的是这艘花船上竟然没有多少巡逻的人手,一队兵卒走过去后,居然很久没有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