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现场考验（2）

    七姨太极度紧张，但她的心理素质没话说。叶天呢？他就如同被人剥掉衣服放在千万人面前，但他的心理素质更是过得硬，没有半分异样。

    七姨太今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人才！

    “预计还需一个时辰，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自整个队伍最中心的那个人，那是一个中年人，气宇轩昂，虽然只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但从他口中而出，就是命令，因为他就是凤凰山庄本代庄主柳万山！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一齐躬身后退。

    出丹房，才有对话。

    “九公子果是丹道奇才！”一个华衣长老道：“全身气机与丹炉合二为一，真正是为丹道而生，恭喜庄主！”

    气机？七姨太吓了一大跳，这老头还能洞察气机是否与丹炉合二为一？他非要坚持过来看一看就是看这个？这是最容易看出问题的，自己儿子居然这么了不起，硬是不露破绽？

    第一个危机居然就这样过去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顺利。

    柳万山笑了：“青云长老过奖！说实话，本座对这孩子的丹道知之不深，今日亲眼一见，方知他还算有些造诣。”

    另一名长老笑道：“庄主过谦了，这如何是有一点造诣？这是真正的丹道奇才，青云长老乃是本宗最精于丹道的，如果不是真正的奇才，又如何能换得他如此肯定？”

    哈哈……

    柳万山哈哈大笑，整个凤凰山庄也全都欢声雷动，七姨太太兴奋了，对方两个主事的长老全都通过。事情成了！

    凤凰山庄这边的大长老趁热打铁：“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

    华衣长老转向另一侧：“羽心小姐，你看……”

    小姐？是啊，今天还有一位最主要的主客，就是翠羽山庄的四小姐孙羽心。她才是联姻的那个人。本来象试亲这种事，世俗人家是没有的，修行世家是惯例，但正主儿并不是次次都亲自到，害羞型的会让自己的姐妹到场把个关，顺从型的会让自己母亲到场。只有真正重视自己未来的婚事的姑娘，才会亲自到场。

    一旦正主儿亲自到场，另一方就会异常谨慎，因为这姑娘到场就说明她有主见，婚事的成败基本上就在于她一句话。

    羽心小姐也进过丹房。目光也在叶天的脸上流连了好久，一直没表态，现在该表态了。

    她先向各位长辈盈盈一礼，然后开口：“此事家父亲口应允，小女子焉能逆反父命？还是那句话，只要他真正炼成问天丹，小女子唯命是从！此刻他尚未出关，各位长辈不妨多等一个时辰！”

    真正炼成问天丹？

    凤凰山庄几位长老脸色不是很正。这不分明还在质疑吗？这有什么好质疑的？有过往经历，有今日亲眼所见，专修丹道的青云长老还现场肯定过。这时候质疑似嫌不够礼貌，需要知道，如果这事儿一成，你面对的可是你公公婆婆，就不怕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青云长老马上转弯：“是！还是多等一个时辰吧，且看他成丹几何。成色如何。”

    这一个时辰，是七姨太最紧张的一个时辰！

    会不会查出这不是新丹？

    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对丹道并不算精通。并不了解丹道世界的神秘与神奇，正因为不懂。所以才更紧张，俗语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来的可是真正的行家！

    这一个时辰里，凤凰山庄嫡系子弟也陆续到了，三公子是最先到的，一到就问九弟还没出关？这都什么当口了还在炼丹？

    很快有人给他解释，是紧随其后的老二，老二是jiejie，jiejie告诉他，九弟并不知道今天的试亲，他七天前就闭关了。

    “七天？”三公子皱眉道：“七天时间可以炼制问天丹吗？”

    “一般人显然是不可以的，但九公子天纵奇才，今日或许就可以开创一个奇迹，七天成丹！”

    这是一名长老的话，围绕这句话，有了很多的讨论，青云长老微笑着点头，示意对这些言语的肯定。

    接着老四老五老七都到了。

    那个最小的十一妹也到了。

    只缺最为风华绝代的那个老大，青云长老用充满敬慕的语气问过凤凰山庄的另一位长老，那个长老用更加仰慕的语气告诉他，大公子正在闭关，稳固二重天的基础。

    二重天？

    青云长老大吃一惊：“大公子已经突破二重天？”

    问到这句话时，那个羽心小姐的脸转过来了，她的眼睛也突然就亮了。

    “是！”凤凰长老微笑道：“大公子出关后，会去趟秦皇殿，他曾与秦皇核心有约，相约顶天阁一决高下。”

    青云长老和另一位长老对视一眼，一齐感叹：“四大山庄，风华千古，本代风流，首推飞扬！期待他早日踏上帝路！”

    凤凰长老绝不客气：“他必将强势踏上帝路！”

    是的，这一点所有人全都不会怀疑。

    四大山庄，从远古至今，每一个百年都会有一两个绝代风流人物，他们会与秦皇核心并列而行，会与顶级豪强逐鹿帝路，这一代的核心人物，这一代的中坚人物无疑就是柳飞扬。

    这些话如果叶天听到了，他会很吃惊，因为这些人并没有提到柳皇生，也就是凤凰帝国的那个太子柳皇生。

    柳皇生，凤凰老祖的嫡系，身上带着老祖的血脉，凤凰山庄以四宝为基，全力打造柳皇生，为何在凤凰山庄内部，偏偏半点不提？似乎只有一个柳飞扬，而根本没有柳皇生，这到底是何道理？

    他们的继传承人到底定位在什么方向？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叶天终于振衣而起。他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外面无数双眼睛。

    叶天立刻出房，丝毫有些惊讶：“爹，母亲！出了什么事？”

    表现出一百二十个不知情。

    七姨太对他的表现真是太满意了，立刻解释。瑞儿啊，有件事情你不知道，三天前啊，翠羽山庄发来信息，今日试亲，你看……

    叶天似乎这才注意到青云长老和另一位长老。赶忙施礼，连称不知贵宾驾到，失礼失礼，万望恕罪……

    他的目光刚刚朝羽心小姐那边一扫，羽心就先开口了：“九公子你好。我是孙羽心。”

    叶天微笑道：“欢迎！”

    “不必！”羽心淡淡道：“我今日前来是要亲眼见证你的丹道的。”

    “小姐的见证或许可以叫：检验？”叶天道。

    “是！”

    “请！”叶天手轻轻一引：“这是我刚刚炼制的一炉问天丹。”

    羽心小姐微微一点头，青云长老立刻进了丹房，与他一同前往的当然是另一长老，凤凰山庄这边的高层也进去了七八高。

    炉一开，一股磅礴之气直上屋顶，弥漫开来，青云长老手一起，炉中飞起九颗丹。其中八颗成色十足，一颗气机不纯。

    “好！”青云赞叹道：“七日成丹，九丹之数。其中上等成色的居然达到八颗，奇才！实是奇才！”

    七姨太心花怒放，没有异议了！他没有看出来！太好了！

    叶天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对面的羽心小姐捕捉到了他脸上细微的变化：“九公子不太满意？”

    “是！气机把控还是有些欠缺。”

    “九公子太过谦了，七日成丹，八颗上等，已经是秦皇殿丹系长老级水平了。不，还不是一般的长老。该是顶层长老。”青云长老笑道。

    另一长老笑道：“九公子年纪轻轻，丹道造诣如此不凡。将来必定可以以丹道凌驾天下，倒也不用急着在今天就将全天下的丹道都踩下去，是吧？”

    所有人都笑了，叶天也笑了：“长老教训得是！”

    七姨太也笑了：“瑞儿你记住了，有点成绩不能骄傲自满，需知丹道博大清深，永无止境！”

    话虽是教训，但言语中的兴奋还是掩饰不住。

    “是！”

    “有请羽心小姐、两位长老入三香阁！”凤凰山庄的一位长老躬身道。

    三香阁，是喝酒的地方，是真正定亲的开始。

    这句话，基本上丹道验证的结束，叶天也慢慢放松，成功了一半，下一步是八无心法！

    但羽心小姐突然说了一句话：“九公子之丹，绝妙之至，但此丹，真是你炼制的否？”

    这话一出，满场突然静音。

    叶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是！”

    “有无这么一种可能？”羽心缓缓道：“你提前将已炼好的丹放入丹炉，然后装作炼丹的模样等待翠羽山庄之人到来？”

    这话一出，七姨太后背陡然有了一层冷汗，但她脸色丝毫未变。

    凤凰山庄那边有人站了出来，一脸的不高兴：“羽心小姐你这可是有点过分了，你怎么能如此不信任人？我九弟岂是这种人？”

    是七公子！

    羽心道：“九公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没有理由去质疑于他，更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事关羽心一辈子的大事，羽心斗胆求证，还望各位长辈勿怪！”

    “无妨！”凤凰庄主柳万山哈哈一笑：“入我凤凰山庄，皆俊杰也，羽心小姐虽未过门，已表现出精明强干之性格，非常好！你想如何求证尽管去做。”

    这是气度！

    这是一代宗主的气度！

    羽心深深一鞠躬：“多谢伯父成全，九公子，现在有请你正面回答一句，小女子刚才所言，有无可能？”

    七姨太后背的汗更多，她虽然修为高深，力保脸上笑容不断，但笑容已经有些勉强，幸好并没有人关注到她，她决没有想到，她会被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吓出一身冷汗。

    “有！”叶天道：“但本座还不屑为之！”

    相比较而言，他比七姨太表现好得多。真正的不卑不亢。

    “现场验证一下如何？”羽心道：“现场炼丹！”

    “刚才青云长老亲启丹炉，不算现场炼丹吗？”叶天道。

    “刚才只看到结果，没有看到过程！”羽心道：“小女子欲一观师兄炼丹全过程。”

    七姨太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次是真没忍住，真正忍不住。

    这羽心一上来就死揪她最受不了的环节。非得现场炼丹，这如此众多的高人在场，要作弊几乎不可能，更加可怕的是，她有一种最可怕的担忧，这小女子莫非是掌握了什么底牌？才会在这个问题上揪下去？如果带着某种判断去观察全过程。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做假。

    “羽心你也真是！”七姨太终于直接跟这女子面对面了，她脸上是一种慈母般的温馨：“这么多客人在场，你还要人家等几天啊？先去喝酒，你们小两口将来有的是时间。”

    这话说得也叫相当有水平，炼丹跟一般的验证不一样。至少也有七八天时间，贵宾上门，你让人家站在这里等上七八天？象话吗？

    “不好意思，伯母！”羽心深深一鞠躬：“还是现场验证为好，如果师兄不敢验证，也可以，直接回答一句，我根本炼不了问天丹。小女子立马走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叶天脸上，场面一下子凝固。

    叶天目光抬起，盯在羽心的脸上。羽心也盯着他，带着一点讥讽的表情……

    “你确定真的想看？”叶天道。

    “必须得看！”

    “就算现场炼丹，同样可以做假，你确定你看得出来？”这话一出，已经不太象试亲的气氛了。

    “确定！”羽心的声音有点冷：“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因为你要用的炉我给你带来了！”

    她的手一抬，掌中突然多了一个巨大的丹炉。这丹炉一出，七姨太鼻尖都冒汗了。天啊，玄玉古炉！

    什么叫玄玉古炉？是用玄玉做成的一种丹炉。这炉最大的特点就是透明，神材在里面是如何融化的，如何盘结的，如何成丹的，全都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这种炉一般情况下是低层级的，是师傅传授弟子时用的炉，好让弟子对要炼的丹有个更直观的印象，到了丹道高层，很少用，因为高层丹道，往往是保密的，气机变化都是秘密，一般人不会将其暴露在阳光下。

    但今日，这人小女子偏偏就将炉带来了。

    这炉一带来，七姨太就知道今天全完了，她也隐约有了一重判断，一定是有人泄露了那个大秘密，三日前对方突然通知，今日来验证，这时间就很突兀，让凤凰山庄几乎没有时间准备。

    而对方呢？准备得却如此充分，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会是谁泄露了机密？

    眼前没空去追查这个，眼前她头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翻脸：“胡闹！”

    对于她而言，吐出这两个字已经是极限了，是宣告她的不满。

    不满宣告过了，接下来怎么做，她完全乱了分寸。

    一个声音传来：“夫人你是怎么了？就让瑞儿现场炼一炼更好！也好让凤凰山庄后辈子弟都亲眼看一看，丹道之神奇！”

    却是凤凰山庄庄主柳万山。

    他一开口，所有的事情全都定了下来，七姨太再也说不了话，我的天啊，她丈夫是不知道儿子做假的事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一试下去，会发生一个让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形象危机！

    这万万不可！

    就在她心头全乱，额头冷汗涔涔的时候，叶天一句话响起：“行，我炼！”

    叶天这句话一答应，气氛一下子沸腾。

    现场炼丹，在玄玉古炉中以完全公开的方式来现场炼制如此高级的问天丹？

    凤凰山庄的长老、看热闹的人是兴奋，他们对九公子的丹道那是久闻其名，但很少有人能亲眼见到是如何神奇，包括那些长老在内，在山庄中传言，九公子这是低调，是锋芒内敛。今日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

    连庄主都兴奋，他虽然关注的事情很大很多，但作为一个父亲，又岂能不真正关注自己儿子的成长？对儿子的丹道，其实他也很久就想亲眼看一看了。

    而翠羽山庄的人呢？特别是那个羽心。她也是兴奋，她的兴奋点却并不是亲眼见证丹道，而是亲手拆穿一个惊天大骗局，亲手将一场针对她的阴谋瓦解掉，这种兴奋比看丹道表演更刺激。

    唯一不兴奋、甚至有五雷轰顶感觉的也就是七姨太了。

    只有她知道，自己儿子根本不是这块料。只有她知道，儿子丹道的低调其实不是低调，而是高调不起来！

    骗局马上就会被拆穿，这骗局一拆穿，事情就麻烦了。怎么办？

    要制止这件事情只有一个办法！

    她立马神识传音给叶天：“瑞儿，你装病！……对了，你就说刚刚炼制过问天丹，功力损耗过度，需要休息半个月……”

    这是突然而来的灵感，俗语说得好啊，灵感往往是逼出来的。

    但叶天似乎根本没听见，直接向外围吩咐：“上神材！”

    叶天命令一下。大长老一点头，几个长老同时飞起，很快就有一个巨大的药架从天而降。落在叶天面前。

    药架之上药物品种繁多，足有数千种，凤凰底蕴看来是丰厚无比，但遗憾的是，这不是比底蕴，而是比丹道。

    叶天身形一晃。就进入药架之间。

    他动了，那个团团转的七姨太立刻就动了。也进了药架之间。

    “瑞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天手从药架上滑过。收拾起各种所需神材，神识传音：“别担心，经过三年的钻研，我已能炼制问天丹！”

    七姨太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的嘴儿好半天没合拢，真的能炼？这三年间，她给自己儿子提的要求其实也就是这一点，她说的是，儿啊，你爱玩归爱玩，杀人放火我也不过问，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下点心思，努力凭真本事炼成问天丹，这谎撒得久了，心里没底气啊，算我求你了小祖宗……

    现在在她真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儿子居然告诉她：他凭真实本事也能炼？他真的实现了她这三年来时时刻刻在嘱咐的最伟大的使命？

    天啊，这是真的吗？

    叶天手伸向最后一味神材，突然回头了，两排药架之间，一个女子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他。

    当然是羽心。

    “羽心小姐，选药的环节你也要现场监督？”叶天道。

    “是！另外，我还想听听伯母是怎么现场教导你的。”她的声音充满了讥讽。

    叶天微微皱眉：“也许七天后我就是你丈夫，伯母就是你婆婆，你这样冷嘲热讽的不嫌有些失礼吗？”

    “没事！”羽心漫不经心地道：“如果你能过关，我向婆婆跪下来磕头！”

    七姨太脸一板，直接回头而出。

    叶天轻轻摇头，悄悄传音：“我很为你担心。”

    “担心什么？”羽心也传音。

    “担心你以后在凤凰山庄有穿不完的小鞋，受不尽的气。”

    “放心，我永远都进不了凤凰山庄！”羽心冷冷道：“凭你还不配！”

    叶天久久地盯着她：“话别说得太绝对，做事也别太绝对，处事更别将人逼上绝路！”

    “逼上绝路？说得太对了！”羽心道：“恰恰是你们，将我逼上了绝路，今日我才将你逼上绝路！”

    “是绝路否？是通途否？因人而异！”叶天最后一句神识之音传来，他的手轻轻一拂，药架倒退而回，他与羽心站在玄玉古炉之前。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惊天动地泣鬼神、因人而异的做假手法！”这算是真正挑明了，真正的对抗。

    他们最后的对话没有别人听见，但此刻，他们站在古玉炉前，状若斗鸡。

    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两人一开始阶段就针锋相对的态势。

    凤凰山庄的外围人士虽然只是看热闹的，但依然看得很清楚，这小姐压根儿就不想嫁到凤凰山庄来，她在努力挑刺。

    凤凰山庄的嫡系表现很有玩味，三公子、四公子眼睛里有兴奋，抱胸而立，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七公子却很激动，连声宣布自己的立场，他说他决不信老九会玩花招，这是多么大的事啊？凤凰子弟怎么可能这么不要脸？如果这么做，还能立于凤凰之林吗？决不可能！他一定能炼！

    他说的话很正统，对九公子很肯定，却极有杀伤力，七姨太一听到这样的正统话就心惊rou跳的，就连庄主的脸色不知何时也沉了下来。

    整个气氛完全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