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明绿色风暴在线阅读 - 一百一十七章、丢掉的香囊

一百一十七章、丢掉的香囊

    十五一过就是惊蛰,虽然室外依旧寒风料峭,但石家商铺的家卫们,已经往返奔走于石关屯和老羊口了,一车车包裹严实的货物,被送进了石家商铺的后院,等着各商家前来交割。

    老羊口石堡明显是个民用堡屯,往来进出于南门的各色人等,并不受检查,只有堡墙上挺身而立的军士,还有街道上巡逻的役丁,才会让人察觉到,这里依旧是边屯。

    要说这里有多少眼线暗探,萧夜并不担心,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杜绝别人探查的目光,那还不如就此放开,人来人往之际,王梓良也能得到一些外面的消息。

    石堡外西面的空地,也被三大商家用一些粮食为代价,买了下来,将来这里要建成货栈,方便和石家商铺交易。

    当然,从老羊口去往石关屯的道路,就不是看上去那么静逸了,不说有斥候随时盯着,就是王猛看管的沙盘,就能让伸手矫健机敏的探子们,根本靠不近石山。

    为了及时传回沙盘信息,萧夜同意了王梓良的提议,准备在马道上搭建四个关卡,开春后王大力派工匠会盖起灰泥石屋,以后有军士入住,五里地一个。

    这些军士还是要由马道石堡抽调,整整四个旗队的火/枪兵,一旦马道石堡有急,可以迅速支援。顺道的,这条马道被军士看管的严严实实,防范内地和草原上的探子。。

    一个关卡驻守一个旗队十一人的军士,里面就有传令兵,可以用接力的方式,把沙盘信息,随时传回石关屯,石关屯派快马再通报老羊口百户所。

    虽然麻烦了些,但很明显,原本马道石堡那里的消息,要走四个多时辰曲折的路程,有了信哨远距离通信,坐在老羊口百户所里的萧夜,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得到即时消息。

    目前来说,那些关卡的军士,只能在营房帐篷里避寒了。

    老羊口屯堡,当萧夜站在堡墙上,目送左石带着一队军士,去往北面的马道石堡演练震天雷、跳雷之际,百户所后院,梅儿的房间里,一张大书桌上,摆着几本厚厚的账册,两个算盘打得噼啪直响。

    梅儿掌管着萧夜的所有账目,田秀秀主管着仓库物资出入,长成了一个饱满小妇人的莉娜,也接管了军士、匠人们的粮饷开支;三人每天上午都要核对账目、资金,下午才是他们闲暇的时间,可以坐车去私塾听课,或者看书、聊天。

    足不出户的田秀秀,虽然能从萧夜那里,得到田家的一些消息,但她秀眉间的忧虑依旧不减。她不知道,如果遇见了田家的人,自己该如何处之。

    “啪啪。”停下了算盘的田秀秀,合上账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房间里炉火很旺,她身上穿着一套锦缎长裙,却是感觉不到多冷,倒是鼻尖上有了些许的汗珠。

    回到石关屯的日子里,一直到老羊口百户所,她发现不但萧夜在家里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就连梅儿和莉娜,也能轻松相对,很快三人就成了好姐妹。

    虽然没有和夫君拜堂成礼,但她知道目前的局面,自己还真不好暴漏身形,也就暗自忍了下来;丫鬟小菊现在也管不了了,不但厮混在私塾里要念书,平时闲下来和寒娟一起到处乱窜,没了大家族里的拘束。

    在白龙湖接触到萧夜的物资账目,到现在管理着三处仓库,她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淡然,心理上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要不是萧夜每月开支极大,或许用不了几年,西门家就能成为一方富贾了。

    田家在后山、丘陵两处磨坊情况,萧夜有时也讲给她听,为的给她解闷,但最为让秀秀震惊的,还是萧夜逢年过节,雷打不动地去土地庙,拜祭那些战死的弟兄。

    不论是孤身前去,还是带着旗官们拜祭,萧夜用自己那份真诚的态度,已经牢牢抓住了军士们的心;这一点,田秀秀看的很清楚。

    或许是有点柔寡了,但能和旗官、军士、匠人们一起,共同融入到百户所这个大的军事机器里,不得不说,萧夜做的很成功。

    有过和家人生离死别的经历,有过饿肚子被欺凌,甚至刀锋在颈的恐怖历程,将战争论那本书翻读了十几遍的萧夜,已经不是前年那个惶惶然的小百户了。

    “也许,他的目标会更大,建成一个世家家族不是不可以的,”从商人角度上看问题的田秀秀,思索了这长的时间后,犹豫着下了结论;商家之间的勾连争斗,她见多了,千户所对夫君的刁难,不过是一个纠缠罢了。

    世家家族,不但要有钱财实力,还要有一定的势力,最为醒目的标志,就是在官场里要有人,有自己的人,这个从古至今的真理,田秀秀认为天经地义,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么灌输的。

    这个军纪严明,军户们、匠人们口风严谨的百户所,出入大量价值不菲货物的账薄,把田秀秀以前“被迫”逃婚时的那点不适,早就抛到了昆仑山里。

    虽然三夫人听起来不舒服,但两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姐妹,田秀秀还是很有把握应对的,最起码夫君在床第上的雨露,她是争到了自己应得的。

    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田秀秀暗自呸了一句,脸颊红晕地眯潮了眼帘;对面坐着的梅儿,悄悄停了手里的算盘,细长的眼眸轻挑,“秀秀姐,你没事吧,看起来很热,”

    “哦,没事,屋里有点闷气,歇歇就成,”田秀秀玉指撩了撩发髻,摸摸怀里的东西,“对了,我让人从甘肃镇捎了样东西,是给你和莉娜meimei过年的礼物,差点给忙得忘了,”

    “是嘛,给我看看,”坐在一旁早就无聊的莉娜,蹦起来跑到了秀秀身边,蔚蓝的眼睛里闪动着欢喜的光泽,这个金发碧眼的丫头,现在明语说的相当流利了,光听声音还真以为就是大明人呢。

    三个精致的刺绣香囊,鸳鸯戏水、双凤朝阳、梅花傲雪,金线绣红,被田秀秀放在了桌面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以前我送给你们的香囊,时间长了,香料早就没了效用,新年了我给你们换个新的,好闻着呢,”笑嘻嘻的田秀秀,柔声说道,看似真是一个和善的大姐。

    “额,我的在这里,”性子灵动的莉娜,摘下腰间的香囊,给了田秀秀,一把抓起了鸳鸯戏水的香囊,欣喜地左右看看,小心地挂在了腰带上。

    梅儿虽有些念旧,但经不住莉娜的催促,也拿出几乎没了味道的香囊,拿过了那只梅花傲雪,“秀秀姐费心了,”

    “没事,大过年的,他还忙着练兵,咱们姐妹相互关照点,给他看好家就是本分了,”不动声色地把三个旧香囊收起来,田秀秀笑着挂上了双凤朝阳图案的香囊。

    房间里,很快响起了叽叽咋咋的说笑声。

    “凤英,”趁着午间吃饭,田秀秀叫来了栾凤英,把包着三个旧香囊的布包,递给她,“拿去,丢掉吧,”

    也许,是到了给西门家开枝散叶的时间了。

    但让田秀秀想不到的是,她在家族里习惯的做法,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哪怕是使唤小菊把香囊暗中抛掉,也会有人捡出来查看的。

    栾凤英手里的布包,很快就送到了王梓良的案头,打开布包,三个还带着体香味的精巧绣花布囊,让王梓良有点疑惑。

    “这香囊,是夫人们的?”没有触碰香囊,王梓良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女护卫。

    “是,先生,三夫人吩咐丢掉,您让职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这香囊职下不敢轻易处置,”作为王梓良发展的女影卫,栾凤英小心地回答道。

    “嗯,拆开看看,”在王梓良的命令下,栾凤英拔出腰间的猎刀,咔咔几下就把香囊割开成了几个布片,里面暗黄色的香料,在粗布上也仔细碾碎了。

    匆匆一眼扫过,王梓良一摆手,“好了,拿去找地方埋了,做的不错,”这些夫人们的私人物件,他是不能随意碰动的,免得犯了百户的忌讳。

    不过,香料里那微不可查的香气,被他无意间记住了。

    晚上,回到百户所的萧夜,吃过晚饭后,带着亲卫骑马去到甲字号磨坊,被王梓良拦住了;一脸郁闷的王梓良,告罪般地向百户坦诚了查探香囊一事。

    “你啊,以后注意分寸了,”萧夜哭笑不得地拍拍王梓良的肩膀,摇摇头没有责怪,却也没有鼓励,权当是无视了;毕竟,王梓良身负的责任,可是自己交办的。

    为免得背后挨刀子,他也只能让手下捡视着自己的周围,私密只要不传出石堡就行。

    “栾凤英赏银五两,”丢下这句话,萧夜直接去了里间,有亲卫让进百户后,把守在了门口。

    磨坊外间里,王梓良擦擦头上的细汗,苦笑着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石屋;他的石屋里,外间墙壁上一盏明亮的灯笼,从早到晚不会熄灭,三个机灵的传令兵,昼夜轮换着,随时收听着山下的信哨。

    每日里和山下各处旗队、暗线联系,记录下有用的信息,清查各信哨位置,如有异常王梓良会第一时间知晓。

    萧夜对香囊一事的默认,也给了王梓良一个警醒,在对待内部人的审查上,会更加小心谨慎,不找到证据绝不会轻易冒头。

    甲字号石磨旁,萧夜站在黑沉沉的房间里,看着面前浮现的图案,找到军品目录,点取了十五个水伞,看着图案里清空的数字,心里有点失望。

    随着他手下军士的增多,贫瘠的矿料愈发的不够了,就连三个商家每日转动不息的八个石磨,也只是堪堪满足了当前火器的使用;练兵,消耗最大的就是弹药了。

    黄汉祥临走前,偷偷告诉他,第一批水伞在白龙湖,已经出现了伞面裂缝,收集净水的速度也缓慢了不止一半;也就是说,这种水伞的寿命,仅仅两年多点而已。

    当然,这消息对于萧夜来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水伞拿出来大量销售,是时候了。

    十个水伞要送往白龙湖,剩下的五个,可以拿到石家商铺,换取物资也好,给堡德斯那里换取银钱也罢,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当然,几个石堡和百户所里的水伞,也到了更换的时间了,换下来的水伞可以送给老羊口自己的军户们,让他们享受一下军户不同的待遇。

    这种送水伞,收拢人心的活计,还的他亲自去做,孙子兵法和战争论里讲述的人和,怕就是如此吧。

    不过,萧夜还没来得及去老羊口,胡适彪就找上了门,他是来向百户讨要水伞,请求借贷银两的。

    王大力的工作效率很高,在甲字号石堡西侧那两间充当仓库的院落边缘,给胡适彪划出了一块空地,足有两亩大小,让他在此种植黄连树树苗,便于今后贩卖。

    清理碎石荒草,胡适彪不怕,但是从山下往山上运土整理地面,可不是他们一家能完成的,就算屯里可以出马车人手相帮,王大力可是要银钱的;马车人手都是百户所的,没钱白干梅儿那里就交代不了。

    听了胡适彪的诉苦,萧夜笑呵呵地大手一挥,“没问题,你需要劳力本官解决,不需要花费银钱,”

    王大力的小心思,萧夜只能一笑了之,他现在对黄连树的销售看不上,但王大力可是看成了一笔小买卖,抠门的紧。

    “多谢百户了,”大喜过望的胡适彪,躬身施礼道,“百户大人,我那婆娘的娘家,在太原府原先是种菜农户,有着养护暖窖的手艺,不知可不可以在屯里也建上一个暖窖,栽种一些蔬菜,”

    “啥?暖窖,哎呦,胡百户,你可是说的真的?”正想就此离去的萧夜,突地瞪大了眼睛,扭身热切地看着胡适彪。

    暖窖,在山西、京师一带有人会养护,里面栽种的蔬菜,可是现季节没有的,如果石关屯能建成暖窖,那黑心的商家,就不会把青菜萝卜卖出粮食价钱了。

    甚至,在冬季青菜比羊rou还要贵,你不买可以,看着商铺里的绿菜流口水吧。

    “是的,下官现在已经成这样了,想要给孩子留点家当,不得不如此,”带着一只眼罩的胡适彪,颓废地说道。

    “我那婆娘去过私塾,见杨先生那里的窗户玻璃,通光好,房间里还能保暖,就想着能否建一间暖窖,就是价钱实在贵的,”

    “胡百户,暖窖地点你选,灰泥、木料、玻璃、人手本官提供,今后如若建成了暖窖,你可是大功一件,”眉开眼笑的萧夜,上前扶着胡适彪的手臂,他可是受够了吃不起青菜的苦了。

    军舍伙房里,牛羊rou、罐头都有,冬季就以萝卜腌菜为主了,但是军士们都喜欢吃那不多的绿菜,来自甘肃镇、碎石堡的绿菜,到了老羊口价钱就翻了好几番,为此萧夜也很挠头,只能加大了茶砖的购买,按时分发给军士。

    开春后,还是要鼓励军户们在附近找地方种菜,能种一点是一点。

    “胡叔,你虽上不了战场,但能种菜、植树,也是有用之人,百户所不会丢弃一个伤兵的,”看着萧夜诚恳的眼睛,胡适彪颤巍巍地就要单膝跪地,“谢百户,”

    “别,别了,自家人不要说外话,”使劲拉住胡适彪,萧夜叫过一个亲卫,让他领着胡适彪去找王大力,要多少物资银钱都可以先赊欠。

    有了萧夜的支持,王大力也不含糊,召集了十几个匠人,八辆马车,不但很快填土整理出了三亩土地,还拉来了木料、黄灰泥,仓库里的玻璃也敞开了供应。

    十天不到,平整的两亩苗圃上,就等着栽种黄连树枝苗了,一亩见长的土地上,两尺高的灰泥围墙上,搭起了木架斜板棚,一块块四方的玻璃被安了上去,朝向东南两侧,阳光下,远远看去一片亮晃晃的刺眼。

    五个摆置在围墙里的泥炉,添上了黑色果核,炉火点了起来,至于控制温度,那是胡家的家传机密了。

    投入将近两千两的暖窖,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建成使用了。

    蔬菜自上古时代便已成为人类的食物。《诗经》里提到的132种植物,其中作为蔬菜的就有20余种,随着时代变迁,其中部分品种已退出蔬菜领域,成为野生植物,如荇、苕、苞之类。

    战国及秦汉时期,我国人民食用的主要蔬菜有5种。葵,称为“百菜之主”,现在有的地方称冬寒葵或冬寒菜因口感及营养欠佳,唐以后种植渐少,明代已很少种它,并不再当蔬菜看待。

    藿,也是先秦时的主要蔬菜,它是大豆苗的嫩叶,如今极少拿来当菜吃了。

    韭、葱、蒜在古代蔬菜中独成一属。《汉书.召信臣传》中记载太宫园在温室生产葱、韭的情况,并把这样培育出来的韭菜叫“韭黄”。此外,还有萝卜、蔓菁等根菜类,现时萝卜的许多优良品种在秦汉时便已培育出来。蔓菁早在《吕氏春秋.本味篇》中就有“菜之美者”的盛誉,古时蔓菁还可以顶粮食之用。

    现在常见的蔬菜如茄子、黄瓜、菠菜、扁豆、刀豆等都是在魏晋至唐宋时期陆续从国外引进来的。

    茄子,原产于印度和泰国。

    黄瓜原产于印度,传入我国时比茄子晚些,初名叫胡瓜,现在有的地方还保留这种叫法。

    菠菜是唐代贞观年间由尼波罗国(今尼泊尔)传入的,最初叫波棱菜,后简称菠菜。

    扁豆原产于爪哇,南北朝时传入我国。

    刀豆原产于印度,唐代传入我国。

    宋代以来,我国蔬菜的种植和食用就更加广泛了。除了从国外引进外,我国古代劳动人民还自行培育出一些极为重要的蔬菜品种,如菱白和白菜等,种植蔬菜的技术也有进步,苏东坡有诗云:“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可见,当时民间也可以在春天吃到新鲜的蔬菜了。

    胡萝卜原产于北欧,元代由波斯传入。辣椒和西红柿的传入时间还要晚些,在明晚期。西红柿虽由欧洲传入我国,但它的祖居地却是南美洲的秘鲁。西红柿原名叫狼桃,秘鲁土著人刚发现它时,以为它有毒,还不敢吃呢。

    从老羊口那里托石家商铺买来的青菜、胡萝卜、韭菜种子,胡适彪的婆娘浸泡了两天后,开始在玻璃暖窖里一垄垄种下,拌了混合土的粪肥,;三个伞面上有些裂纹的水伞,就搭建在暖窖跟前。

    此时的萧夜,已经到了马道石堡,监督着王青的运输队,不但继续在鹰爪堡爆挖基坑,还在马道石堡的山谷道路上,用灰泥砌出了一块块的石块,随意地丢在道路两旁。

    一尺厚两尺高的灰泥石块,就地打制凝固,干透后不规则地丢在山谷道路边,林林总总数百块。

    这些石块的作用,在不妨碍一辆马车通行的前提下,就是要阻止大批马队快速闯入山谷,起码要遏制住鞑子马队的冲击数量;添油战术,对于防御的马道石堡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那四个关卡处修筑石屋的灰泥石块,需要在气温回暖后再打制,盖房子的石块不能粗制滥造,也不需要太着急。

    一车车买自老羊口的粗劣铁条,一车车从马道石堡、石关屯拉出来的黄灰泥,成带的粗青盐,被运到了戈壁滩边缘;三长一短交错伸出的地下石道,在快速的成形,就连地面上的堡墙,也被一块块预制好的石块,有条不紊地浆砌而起。

    有着黄灰泥、水伞,加上吊杆的使用,匠人们建筑石堡、暗道的效率,加快了不是一点半点的,双倍的饷银也在刺激着他们的劳动潜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到初夏时节,鹰爪堡就能矗立在草原上了。

    鹰爪堡附近,除了五十名武装军士四下里戒备,还有一百背着火/枪的军士,挽起了衣袖,和匠人们一起忙得热火朝天;不为别的,没看百户大人都在帮着调运石块,他们就更不能看着不动了。

    也许是那场厚的惊人的积雪,温和的阳光下,鹰爪堡附近的地面上,不论是干硬的沙土地,还是枯草稀疏的草地上,绿茵茵的藤草枝苗,已经露出了嫩芽,依附于地面的细小枝干,简直是一天一个模样地渐渐蔓延开来。

    但是,当草原上远远出现了鞑子骑兵的身影时,萧夜还是果断地把军士、匠人,撤回了马道石堡;在那里,继续开采山腰上的石块,储备黄灰泥。

    马道石堡附近的山石,尚舍田的探矿小队,就找到了一处低杂铁矿的小矿脉,距离石堡正北不到半里地,其他地方的石料根本就没用,乙字号石磨不是放进啥石头都能转动的。

    “彭、彭”草原上,从戈壁滩里跑出来的三十几匹战马,马背上军士连连回身,打出的火/枪,放到了紧跟而来的几个鞑子游骑,不加停滞地窜进了山谷。

    和余山、杜丁交办好军务的黄汉祥,在白龙湖没有停留,带着自己的亲卫,快速地赶回了马道石堡。

    追踪到山谷外的鞑子游骑,似乎还记得去年在山谷里的遭遇,没有追进去,只是远远地观望了一会,收好同伴的尸首,调转马头退回了草原深处。

    去年秋天,瓦刺部落的骑兵越过了乌布苏诺尔胡,占据了鞑子部落大片丰盛的草场,为此,今春之际,达延汗已经开始调集了兵力,准备在初夏时分回击瓦刺的贪婪,就连塔狼瓦也被征调去了河套。

    鞑子大队出兵的路线,是要在和林地区集结北上,和甘肃卫八竿子打不着,所以,石关屯这个前出在山谷的马道石堡,疥癣之疾只有等回过头再收拾了。

    当然,无论吃亏占便宜,只要鞑子今年在和瓦刺的冲突后,肯定会想办法在明人身上找补损失,所谓的打谷草,不就是软柿子捏一把的事嘛。

    黄汉祥来到了马道石堡,萧夜把一支五十人人旗队交到了他的手上,将来黄汉祥再召来五十鞑子骑兵,旗队理顺磨合好后,这支队伍就要长驻鹰爪堡了。

    在石堡里紧张兮兮地等了两天,不见有鞑子闯进山谷,萧夜随即派出了斥候,出得山谷一番探查后,和黄汉祥商议后,又一次拉出了队伍。

    这一次,护卫着王青运输队的夜枭旗队,把唯一的一挺重机枪,装在了马车上,跟随运输队的马车,冲进了草原戈壁滩。

    鹰爪堡近前的一处坡地上,搭起了中队营房帐篷,外围一圈小队营房尖顶帐篷,这种简易的防御阵地,除非遇上五百以上的鞑子骑兵,据守起来的打击火力,黄汉祥不认为会吃亏。

    如果遇到了鞑子骑兵,匠人们会拉着骡马,躲进中间的帐篷,军士们在外围的帐篷里,通过瞭望口坚守拒敌;当然,夜枭旗队的机枪,他还没见过横扫骑兵的阵势。

    基坑已经完成的工地上,匠人们就地打制灰泥石块,干透了马上用吊杆吊上堡墙,老泥瓦匠拉出一条条麻线,把和成浆状的灰泥抹在石块上,压上一块方正的石块,不断地增高着堡墙。

    有了军士护卫的王青,还有那威风凛凛的机枪,胆气十足的指挥着匠人们,在石堡工地上忙的热火朝天,这种堆积木般的石堡,在他们眼里可是比搭建普通的房屋来的容易多了。

    “呯、呯,彭、彭,”守护在鹰爪堡东西各五里外的斥候们,步枪、火/枪招呼着前来袭扰的鞑子游骑,对方人数少了,直接就围上去干掉,人数多了,退回来让黄汉祥的旗队,在夜枭旗队机枪的掩护下,一股脑打散了鞑子。

    几次下来,就连萧夜也觉得,今春的鞑子骑兵,和往常不太对头,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趁此机会,这个鹰爪堡的建设不能停下来。

    鹰爪堡往西北方向,穿过戈壁滩通往白龙湖的路线上,还要建成最少两个石堡,才能护卫起这条运输矿料的通道,他肩上的负担,沉重的不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