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坟前的无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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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时候,我在爷爷的坟前,与一只游荡在人间一百多年的野鬼促膝长谈。 我吃着果丹皮、酸梅粉,看着野鬼为我表演摘掉头颅又装上的戏法,有时候它错把后脑勺装在了前面,我还会捧腹大笑起来。 现在想想便不寒而栗。 野鬼告诉我,爷爷将我二十五岁以后的阳寿带去了阴间,他说将死之人阴盛阳衰,才能压制我高出他人几倍的阳气。但是二十五岁之前我必须找到阴间,然后混进去才能活命,不然等勾魂的阴差找上我,那时别说寻不回我剩余的阳寿,连爷爷和他贿赂的那些个小鬼也都难逃厄运。 当时虽然不懂他话中的深意,但我却明白进入阴间不就等于死了吗?还怎么活命。 于是问他阴间是在地下吗? 野鬼摇摇险些要掉下来的头颅说:“地下只有岩浆,哪有什么地狱。阴阳无界,人鬼殊途,阴间就在我们身边。如果找不到,就回来找我。” 我随意的应了声,当时哪会在意这些,只记得最后一袋酸梅粉就要吃光了。 野鬼见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于是跟我讲起了我出生时的情景。 我出生时姚叔送给父亲两盆菊花表示祝贺,并询问我的名字,父亲看着鲜艳的菊花说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叫王悠然吧。” 于是我的名字就这样定下了。 那天,爷爷看着老王家开枝散叶,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老旱烟抽了一锅又一锅,这也是父亲唯一一次见到爷爷抽这么多烟而没有劝阻。 父亲只是笑着说:“喜烟嘛,不伤身体的。” 入夜后,就在全家人沉侵于喜悦当中时,爷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母亲颤抖着掀开襁褓,看到我手臂上酷似人眼的青色胎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爷爷将烟袋锅子甩的老远,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跪在院子里,佝偻的身躯瑟瑟发抖。 “老天爷,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让我老王家世代不得安宁。” 声音悲愤凄凉,在村头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母亲只是哭泣,父亲站在门口看着院外痛不欲生的爷爷,狠狠将头撞向门框上。 “咣…咣…咣…” 每撞一下,母亲的哭声更痛三分。 “诶!”父亲猛地一脚跺在地上,不顾擦拭额头的鲜血,满脸杀气的走向床边,直奔仍在襁褓中的我。 母亲察觉到父亲的来意,本能的将我死死的抱在怀里。 “华生,你想干什么?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华生你不能这样……啊爹,快来……求你了,他只是个孩子……” 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却没有使父亲有丝毫的悔意,刚刚生下我的母亲凭着一丝意志硬是与父亲僵持了几个回合,却最终不敌强壮的父亲。 父亲将我抓在手上,看了一眼。 “孽子,这个世上容不下你。” 说完高高举过头顶便要摔下去。 “不……”虚弱的母亲再也支撑不住,竟活活哭晕过去。 “畜生。” 爷爷及时赶到,一声怒喝惊的父亲愣在原地。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要是敢做这丧尽天良的事,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爷爷鲜红的双眼怒视着父亲。 片刻,父亲一把将我扔在床上,然后蹲在床边抱头痛哭。然而从头到尾我愣是一声没吭,更没流出半滴眼泪。 爷爷颤颤巍巍的将我抱起来,我却笑出声来,刚出生的孩子竟然笑出了声音。 “就算是逆天改命,我也要将这孩子留下。”爷爷斩钉截铁的说道,已然没有刚才的颓废。 父亲止住哭声,抬头望着白发苍苍的爷爷:“爹,难道,你要使用那个方法?” “哎!都怪我当年一时糊涂啊!”爷爷老泪纵横的说道:“不过这孩子不能吃母乳,得喝鬼血,如此才能压制他强大的阳气。而且……” 爷爷顿了顿:“而且必须由老二抚养。” “可是……” 父亲本想反驳,却被爷爷瞪了一眼,便低头不敢吱声。 “我去找地下的老伙计讨些鬼血,至于老二那里,我看你就不要去了。”然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母亲:“好好照顾秀儿,我们老王家欠这孩子太多。” 说完抱着我出了家门,直奔后山的坟地。 爷爷心急如焚,脚下生风了一般的来到了乱葬岗,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其中几个坟头后面钻出了五个人,他们与爷爷年龄相仿,三个老头两个小脚老太太。 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两个老太太走路时踮着脚尖而且脚步轻盈,三个老头更是夸张,直接脚离了地,在这荒凉乱葬岗显得异常诡异。 他们“走”到爷爷面前。 “老伙计,唉,这就是命啊,你们家二小这些年与鬼为伴,本想着第三代能摆脱厄运。罢了,罢了……我们几把老骨头还能活动,再帮你一把,不过事情解决之后,你得陪我们几个下去走一遭喽。”其中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竟然开口与爷爷说话。 “多谢各位,劳你们费心了。顺便帮我问问那位,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我孙子的阎王眼收走。”爷爷,满眼祈求的说道。 几“人”大惊失色,片刻之后缓和一些。 “唉,你知道的,如果可以,二小也不会……我试试吧,不过别报太大的希望。” 话音刚落,不等爷爷道谢,几“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六年后…… “二叔,再给我讲个故事呗。就那个,那个坟头里的故事还没讲过呢。” 六岁的我趴在二叔背上,缠着他给我讲故事。 “天马上要黑下来了,赶紧回家,不然会影响到他们的。” 二叔仍然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脚下却不曾怠慢,不知道使用的什么步伐,走起满是坟包的山路竟然四平八稳如履平地。 “你又骗我,你总说晚上会有鬼市,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我不管,我就要听故事。”我不依不挠的坚持。 “好好,给你讲,你刚才说的是哪个?”这招对付二叔最有效了。 我指着中间那个最小的坟头:“就那个,最平的那个。” “哦,那个呀,那是一条守山犬,说起来你还欠它一条命呢。” “我?欠一条狗的命?” “你满月时,老头子给你送黄泉引(鬼血,他们怕我不喝,所以故意换了叫法,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送他出门时家中闯入一只游尸……” “我知道我知道,爷爷说那是僵尸的一种,那不是他故事里的东西吗?”孩子嘛,总是喜欢自作聪明。 二叔仿佛没听到我的询问,自顾自的接着讲:“当时我们都没有发现,直到听见屋内有厮打声,才知道出事了。进屋后就看到守山犬的尸体四分五裂满屋子鲜血。” “后来呢?”我被故事吸引,忘记了气他没理我。 “后来我们收服了游尸,老头子破天荒的将守山犬葬进了祖坟,说这条狗忠义,说他自己连条狗都不如。”二叔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你怎么骂爷爷呢?”我生气道。 “我没骂他,如果有人说他和那条守山犬一样,估计他会高兴的连烟都不抽了。” 说着话,二叔背我进了家门。 这是我和二叔的家,不知道为什么要建在两块坟地之间。东边是我们王家的祖坟,西面是姚家的,我们的院子在正中间。在这里居住清净而且夏天特别凉快,但是我却羡慕那些住在村子里的孩子,可以和小伙伴们玩耍,可以天天见到爹娘。 当晚,爷爷将二叔支走,说要搂着我睡。我十二分的愿意呢,因为爷爷的故事比二叔的精彩,其中有不少打斗的桥段,我最欢听爷爷大战飞僵(会飞的僵尸,反正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才发现并没那么简单)的那段,每次都大呼过瘾。 于是我早早的趴在炕头等他,今天爷爷有些不一样,总觉得他好像很疲惫,神采奕奕的胡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但这些并不影响我对故事的期待。 爷爷坐在床边,让我趴在他的腿上,就这么一直抚摸着我的头,等到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才笑呵呵说道:“狗儿,爷爷要走了。” 我睡眼惺忪的回道:“嗯,回来给我带些炮仗。” “爷爷不会回来了。” 我一咕噜爬起来,当时还不知道“不会回来”是什么概念,但是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精彩的故事了,就很不开心。 “你要去哪?快要吃晚饭了。”孩童的心思是有多单纯。 “爷爷啊在很远的地方有一群老伙计,他们帮了老王家不少忙,也救了你的命,做人要懂得感恩,你还小,爷爷得回去替你把债还了。” 爷爷说的很随意,我以为他要开始给我讲故事了,但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他再说话。于是抬头看他,却发现爷爷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慈祥的笑容。 爷爷就这么走了,下葬那天,我莫名其妙的感觉浑身很暖,胳膊上的胎记也不见了。我没太在意,只是坐在爷爷的坟前,等他那晚欠我的故事。 父亲和母亲早早的就回去了,临走时,母亲三步一回头,看着爷爷的坟头和坟前的我,好几次哭的趴倒在地上,最后还是父亲连拖带拽的将她拉走。 他们把我一人留在坟地里,他们知道,二叔一定会来接我,但是到入了夜,二叔还没来。一个六岁的孩子,就这么在一座新坟前坐着,饿了吃几口贡品,累了就趴在地上睡会。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之后,夜更深了,我揉揉发涩的眼睛,突然发现爷爷的坟头上坐着一个没有头颅的老者,我之所以能看出他是老者,是因为他身上穿的灰布长衫,在我的印象当中只有老人才会穿着这种守旧的服饰。 我哪见过这种阵势,虽然从小在坟地里长大,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被吓得魂不附体,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慌乱之下我手脚并用的往后踢腾,却只激起了不少松软的尘土。见逃跑没能得逞,最后只能嗷嚎大哭起来,却也能分担点恐惧。 我惊恐的看着正在蠕动的半截老者,眼神不敢有丝毫放松,只见他往坟头后面一歪便不见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慈祥的老头站了起来。 “孩子,别害怕,刚才是我变的戏法。”老头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在爷爷的坟头出现一个和爷爷年龄相仿的老头,还真有些亲切,况且他说他会变戏法,可比爷爷的故事更能吸引一个孩子。于是我很快便忘记了害怕,竟破涕为笑起来。 “我可是你爷爷的老伙计,专门来看看王头儿最牵挂的孙子,嗯,虎头虎脑的挺讨人喜欢。” “我爷爷呢?他还欠我一个故事。”我仍然没忘记那点破事。 “哦?要不我还你个故事怎么样?”看老头神秘的样子,想必故事会比爷爷的好听。 于是我拍拍身上的土,挑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下来。 “算起来我与你爷爷认识已经一百一十年了……” “爷爷一百多岁了吗?”我吃惊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有的时候人间的阳寿不能单纯的以年数来算,怎么讲呢?唉,这个老王头儿,还真有耐心,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哄孩子的。”老头说着说着变的自言自语起来,回过神来后再次对我道:“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我接着跟你讲……”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段促膝长谈。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老头满脸担忧的盯着天空:“坏了,又是哪个作了孽要招雷劈了。孩子,赶紧回家,你的阳气重,邪物肯定会找你做掩护,记住打雷的时候千万要关上门窗,再破旧的房子都有神灵庇护。切记,二十五岁前一定要找到阴间,如果找不到就回来找我,这关乎到你的性命。” 又是一道闪电,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睁开时却发现老头不见了。我心说怎么和爷爷一样不守信用。但此时首要的还是先回家,在我看来,老头说的这些还没被淋成落汤鸡可怕。 我凭着记忆往家赶,行至守山犬的坟前时,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以雷霆之势劈在了堂屋正中间,房子瞬间变为一堆瓦砾,随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借着火光,二叔正站在大门口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火海。见到亲人的我迫不及待的想跑到他身边,靠近一些时却看到二叔的右手臂竟然不见了,手肘处正不断的淌着鲜血。 但是二叔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冷冷的一动不动,任鲜血流了一地。而就在那一滩鲜血附近,赫然摆放着二叔的右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手腕上那只鲜红的眼睛胎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