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边塞哪来平常夜
闫柔闻听刘昭说话,定是高顺上官,但却面生的很。自己身份多有敏感,也不好深谈,便点了点头往树林里寻了匹马,前面带路。 士卒们下山将马匹全数牵来,众人都翻身上马,跟着闫柔而去。 十里一燧,连过两燧,在闫柔的指引下,方见到燧卒皆被枭首。 “蛮子用人头记战功,枭首后又将头盖骨敲下,串起来挂着炫耀,更有用颅骨当酒器,炫耀武勇。”闫柔恨恨地向众人说道。 众人听得皆是怒火中烧,青筋暴跳。 继续上路,一路无语。 可越往前刘昭心里越是不安,这乌丸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就这么过去,不早早地就被发现了吗?还引诱个屁! 问了闫柔,闫柔笑道:“何须隐藏,到时汝假扮侠客,就说要杀那平城中的阉人便可。” “汝怎么知晓……” “蹇硕那货明马执杖,何人不晓?如今河北悬红要这货的身家性命,汝如此说来,并无不妥。” 刘昭没成想自己一语成谶,蹇硕自求多福吧。 再往前便又是一座小山,刚到山下,四周便被人“呼啦”地围了起来。 闫柔打马来到一人身旁道:“此乃我并州旧友,亦是要劫杀平城中的阉人。” 这人打马到刘昭身前,端详一番,方才道:“汝乃汉人,缘何助我?” 因势利导吗? 刘昭冷冷地说道:“破城之后,阉人归我,阉人所带千万钱款归汝。但不得sao扰平城百姓!若不然,上天入地定取汝首级!” 闫柔没想刘昭这么上道,担心这首领被激怒,接着话茬问道:“果真有千万钱款?” “阉人河北一行敛财千万,如今就在平城中。”刘昭答道。 “哈哈!果真如此,便不动平城百姓分毫!”这首领说罢,问身旁一人道:“沿途烽燧可都做掉?” “三十里内这北边十八烽燧全都做掉了。” 十八个烽燧,每燧一什人,百八十人就这么丧命在这些附我而居的乌丸人手中! 刘昭脸色已变,闫柔看在眼里,连忙道:“兵贵神速,不必耽搁了,出发吧。” 刘昭“哼”了一声,便调转马头,狠狠地抽了一马鞭,战马便往前往来时的路上硬生生的闯了过去。 周遭的乌丸人见首领并没有击杀的命令,不敢妄动,刘昭就这么丝毫不给乌丸人面子,纵马闯了出去。 张辽、田畴担心刘昭有失,紧跟着刘昭冲出去,余众见状,皆是照模画虎,拍马跟刘昭而去。 “哈哈……是条汉子!”这首领笑罢向四周喊道:“各家的,打谷草喽!” 刘昭现在是明白闫柔为什么说这些蛮子皆是匹夫了,即便烽燧都没了,可这么“呜哇”乱叫着冲过去,夜空寂静,二十里外都听得清楚!何况还有马蹄声! 平城县只有县寺中还有几处灯火。一处是蔡邕忙着与苏双为苑康设灵;再一处便是蹇硕屋中的灯火;还有一处,是县寺正堂,县中诸曹属吏都愁眉苦脸,县长被绣衣使者看押,县尉因此事去了雁门郡寻太守郭蕴,余下的都是县长门吏,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都是人人自危,不堪安坐。 猛然之间,大地震颤,举众皆惊。 苏双屏息听了一会,猛地趴在地上,将腰间鞶囊清空,置于耳下放在地上听去,立时跳起身来对蔡邕道:“议郎,接近千数马蹄声,夜里而来,多是贼寇。” 蔡邕却道:“无妨。障内有兵一曲,县中有县兵百人。互为呼应,千数贼人不敢攻城。” 苏双一想也是,障城烽烟一起,雁门太守必然发兵,一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有何可虑。 蹇硕出门却见县中一众属吏前来,属吏见蹇硕出来,立马见礼道:“贼人势大,县长、县尉皆是不在,还请上使示下。” 蹇硕没有搭理这些属吏,径自出门上了北边城门,在夜色中眺望。 马蹄隆隆,渐渐迫近。 蹇硕回头命道:“千数贼人焉敢窥伺我大汉城关,命县兵登城,多备弓弩箭矢。” 平城县城墙立时燃起灯火,一百兵士持弓待敌。 将至平城,闫柔与首领率众杀奔平城障,刘昭依策引马奔平城县而去。 城障相隔不到一里,蹇硕见贼人杀奔过来,伸手接过随从递来的长弓,弯弓搭箭,城上县兵也弯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 刘昭算着距离,降低速度,拨马绕北门而过。经过北门时朝城门喊道:“奉中常侍之命,前来救援平城,速开东门。” 蹇硕听得是刘昭的声音,甚是诧异,连忙下了城门,打马往东门而去。 刘昭见到东门上的蹇硕便道:“蹇公速遣兵士出城佯攻平城,昭回马与高军侯围杀蛮子,万勿耽搁。” 蹇硕心中暗叹:好一个瞒天过海,暗度陈仓。随即调了三十人出城去北门佯装攻城。 乌丸杀到平城障下,见平城县已然喊杀声大作,便掏出套马索往障上垛墙扔去,套住城垛便有人往上攀爬。 城外小山上的高顺见乌丸直取平城障,眼见已杀入城门,冷哼一声道:“弩兵预备,射!” 千数乌丸只见已破了城门,便蜂拥往城门而去,哪料身后突然弩箭袭来。 小山下乌丸依旧众多,山顶到山下不到百步的距离,三石弩轻易便射穿乌丸人的身体,一支弩箭往往可以杀伤两三人。 高顺有心算无心,片刻之间便是三拨弩箭射出。山下顿时人仰马翻,哭喊声不绝。乌丸人此时方才发觉山上有埋伏,蜂拥着向山上杀来。 乌丸正冲向小山,道路另一侧顿时弓弦声大作,与小山上的弩箭成夹击之势。乌丸人众多,又是月色之下,弓箭皆是抛射,箭雨落下,成片成片的乌丸人倒下,哭喊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