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一箭荣耀

    时光如江水滚滚东逝，日夜不息。不经意间，大羿跟着阿力学射箭都快两年了。除了个子又长高了些，胳膊也粗了不少。为了能将那张宝雕弓开到底，他每天坚持锻炼臂力。现在的大羿单手能做上百个俯卧撑。

    这一天，太阳早就迫不及待地高高挂起，树叶上一滴滴的晨露正越缩越小。大羿拿着宝雕弓，背着羽箭，在院子门口来回踱着步子，有些焦急的样子，又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因为阿力师傅说，今天要带他去东山老林子里打猎。只有真正的猎手才可以进老林子。由于离人类居住地越远，野兽越厉害，而且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妖兽出没，所以没有真本事的猎手是不敢进去的。

    “啪嗒嗒嗒”

    一支羽箭嵌入篱笆墙的栅栏上，箭羽在大羿的鼻梁前不停地抖动。

    大羿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堆后面闪出阿力师傅的身影。他刚要开口喊师傅，却见阿力的脸上略带阴沉。

    “大羿呀，刚才这支箭射来，你为什么不躲？”阿力走过来问。

    大羿一脸的懵圈，心说，师傅啊，你这是背后放冷箭呐，我哪里看得见？但师傅毕竟是师傅，他到没敢这样直接说，只是用不解的神情望着阿力，完全一副坐等答案的神情。

    阿力伸手拍了拍大羿的肩膀，一脸的阴霾忽然又消失了，恢复了他一贯的那种和蔼可亲的模样。他提起满满的箭袋在大羿面前晃了晃，说：“瞧见没，今天的羽箭够把东山的野兽射成刺猬。”说完，阿力又抬头望向站在屋门口的妍。

    妍微笑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要把那匹白毛的大狼巴打回来，用它的狼皮给我娘做件白皮裙。也算是替老宫、阿黄还有小花报仇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跟在阿力的后面进山了。

    刚出村子，路就变得不好走了，坑坑哇哇的不说，还有许多碎石。阿力的步伐飞快，这也许是在尧帝军队里急行军时锻炼出来的。可是后面才九岁的大羿已经跟不上了，一路小跑，都撵不上前面的师傅。突然一个不小心，大羿脚下踩到一个圆石头，一滑，失去了重心，“扑”地摔倒在地。背上的箭都撒出去几尺远，嵌在草丛里。可是手里的弓却没舍得丢，还是紧紧地握在手里，可怜的是，手指都被碎石蹭破了皮，在流血。

    阿力好像聋了一样，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赶。其实这也是猎手必须练就的日行百里的腿上功夫。他这样做，正是要教会大羿，一名好的射手，不仅要做到臂力过人，而且脚下的速度也要快如疾风。

    趴在地上的大羿抬头望着师傅的背影，看样子没有停下来等自己的意思，他赶忙爬起来了，忍着疼痛，拾起散落的羽箭，飞跑着去追赶。就这样追着，追过了独木桥，追过了枫树林，一只追到荒无人烟的坟山脚下，大羿才看见阿力停了下来。可是大羿却不敢松懈，尽管已经满头大汗，精疲力竭了，趁着师傅停下来的时机，大羿拼尽全身最后一口气力，赶了上来。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努力让自己不至于瘫倒在地，并且“啊呼，啊呼”地大口喘气，活像一头耕地的水牛。

    “师，师，”大羿想说什么，可是喘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然后又咽了口唾沫，试着润一润干涩的喉咙。

    “嘘……”阿力拉长了嘘声，并压低声音说：“别说话，有动静。”

    大羿很听话地屏住了呼吸，仔细去听，可是憋得脸通红，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正忍不住要问有什么动静，只见阿力迅速地抽出一支羽箭，头也不抬，斜着往树冠上“嗖”的就是一箭。随即就听到什么东西“叽叽”直叫，接着就是东西砸到树干的咔嚓声，最后“噗通”一下，一只松鼠摔落在离他们一丈远的地面上。那是一只棕黄色的松鼠，毛茸茸的尾巴有它身子的两倍长，只是那支箭正好把它射了个透心凉，很快就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这时的大羿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像只猎狗一样迅速地冲过去，拎着松鼠的尾巴，高高举起，又跑了回来，说道：“师，师傅，你都没有瞄准，怎么就射到的？而且，上面的枝叶那么茂密，根本看不见啊。”

    阿力呵呵一笑，接过大羿手中的松鼠，一边拔出松鼠身上的箭，一边说：“用耳朵也可以瞄准的。”

    用耳朵瞄准？大羿一脸狐疑，师傅耳朵上还长眼睛了不成？他想着，就绕到阿力的左右看看师傅的耳朵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阿力把第一件猎物放进后背的框里，然后拉着大羿的膀子就继续往山里走，边走边指了指瞎了的眼睛，说：“我的这只眼睛被敌人射瞎之后，我就再也瞄不准目标了，射什么都射不中，尤其是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后来我索性闭上眼睛乱射一器。渐渐地就发现，原来耳朵也可以辨别动物的方位，而且非常的精确。所以，即便你的对手不在你的正面，也能通过细微的动静判断出他的行动。比如今天早上那一箭，等你学会耳听八方，你就会本能地避闪来自身后的攻击。只不过……”阿力的言传身教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