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逢蒙失踪
大羿刚下水就觉得被水下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后天本来不敢下去，一直在岸上磨磨蹭蹭，可是见大羿都快呛水了，也不管那么多了，一时脑充血，大声喊道：“不会是被水猴子掐住了脚脖子了吧？别怕！我来啦!”说着，提起那铁镐就要往水里跳。 可是他低估了铁镐往下坠的拉力，自己没站稳，被铁镐带着向前倒去，“噗通”一声，一头栽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浇得到大羿脸上，呛得大羿直咳嗽。 大羿抹掉脸上的水，睁眼瞟了瞟水面，发现后天栽倒在水里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心里开始担心起来，难倒后天被水猴子捉了去了？ 水猴子，也就是水鬼，专门躲在水里去抓下水人的脚脖子。之所以叫水猴子，是因为这种鬼怪长的有点像猴子，浑身披着长毛，尾巴极短，但是前肢非常发达，尤其是两只前爪，大而有力，一旦抓住游泳人的脚，就绝不松开，非要把人溺死为止。但是，它们却并不吃人，它们完全是为了自己脱身。 传说很久以前，有个人意外溺水之后，其鬼魂就被水所困，永远出不去。时间久了，这鬼魂在水底的淤泥里化成了类似猴子的形状。他把一个活人拉入水中溺死，那么新死的人就成了替死鬼，而之前的那个鬼魂就可以超脱了。 据说，去年邻村的一个水性很好的打渔人就是被水猴子拖到水底淹死的。后来村民们把水塘水打干了，也没发现水塘有什么水猴子。但是有人却说，水猴子钻进了淤泥中，然后又钻到了另一个水塘里去了。 大羿正想着后天是不是被水猴子拖到水底了，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踝被一只冰凉的爪子猛地往水底扯。果然是水猴子！大羿抬起左脚去踹被抓住的右脚。忽然左脚也被死死的抓住了。一瞬间，他已经在水里失去了平衡，真个人倒入了水下。 那水已经被搅得十分浑浊，借助强烈的阳光，大羿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个人形的黑影，体型跟自己一般大小，正浮在水中，两支螃蟹钳子一样的爪子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双脚。大羿心想，这水猴子的个儿头也不大嘛，咋有这么大的牛劲咧？ 情况危急，大羿也不敢多想，用力乱蹬双腿，想把水猴子甩开。可是那家伙的力量极大，大羿不但挣脱不开，而且越挣扎，脚踝被勒得越紧。他一时气短，口吐气泡，喝了两口脏水，眼中只能看见折射到水里的太阳光，身体平躺在水中，被那黑影子一点一点地拖入水中央的淤泥里，活脱脱一只被拖去屠宰的羔羊。 这时候，大羿心里后悔呀，干嘛要下水，现在要去给水猴子垫背啦，还口出狂言，说遇到水猴子就给它一箭。给它一箭？想到这儿，他右手一颤，发现自己手里紧握着一样东西。这东西正是从后天家铁匠铺顺来的一支羽箭。 大羿一咬牙，一憋气，浑身一振，猛地从水中坐了起来，将手中的羽箭朝那水猴子刺去。水猴子好像也是反应不及，被大羿一箭扎在脖子上。同时，大羿就感觉那水猴子身子一抽搐，并且自己脚踝上的抓力也松了一些。大羿心中窃喜，有门，兴许还能活命，于是，拔出箭来又反复扎去。 这一顿扎，那水猴子还真是招架不住，不得不松开双爪，来护住头部。大羿趁机，右脚蹬着河底的淤泥，左脚朝水猴子胸口死命地一踹，把对方踹开的同时，自己也向后退了去。 拉开距离之后，大羿在水中一个王八翻身，然后顺着坡度就往水面上爬，头一露出水面，只是猛吸一口气，并不做停歇，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爬上了田埂。再看水面，水猴子没有追上来。大羿累得瘫倒在田埂上，仰面朝天，“哈呜”、“哈呜”地喘着粗气，缓不过神来。 忽然一阵水花作响，听似有东西从水里翻上来。难不成水猴子追上岸来了？没等大羿转眼去看，一张大脸罩在了大羿的脸上，水顺着蓬乱的毛发直滴在大羿的眼睛里。大羿睁不开眼，只是就地一个打滚，摔进了刚才掏螃蟹的腐水沟里。 “你滚什么犊子啊？掉沟里了吧！” 一听是后天的声音，大羿不紧不慢地从腐水沟里站了起来，一抹脸上的臭泥，定睛一看，正是后天站在田埂上，一脸的坏笑。 “你不是被水猴子拖去了吗？”大羿一边往田埂上爬，一边问不理解地问。 “你才被水猴子拖去了呢！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在水里栽了个跟头，翻了两翻，一下子分不清上下左右，等我定住了身体，探出水面，发现你小子已经在岸上喘气了。哎，我好心下去救你，你怎么就好意思自顾自上来的？丢下我不管啦？”后天越说越来气了。 大羿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紧锁，心中泛起了疑惑。他在水底跟水猴子缠斗也有一会儿工夫了，怎么被后天一说，就好像整个过程也就放个屁的时间？再有，他跟水猴子在水下那么大动静，后天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后天落水的地方又不远。大羿思忖着，一时没答话。 后天惊叫一声:“哎呀，我的娘呐，你的脚流血啦！” 大羿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脚，脚背上满是利爪抓过血痕，还在淌着血，脚踝处还有两道深深的淤青。刚才在水下只想着逃命，也没觉得疼。现在放松下来，大羿顿觉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直冲向脑门。 “你这是怎么啦？”后天问道。 大羿忍着痛，一边穿衣裳一边说：“被水猴子抓的。不过那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我用箭刺成马蜂窝了。” 真有水猴子？后天还有点将信将疑，可又看看大羿这伤，总不是他自己残害自己吧？于是小心地伸头去看水面，只见距离他自己落水的地方一丈远的范围内，翻江倒海一般，全是河底翻上来的淤泥，水被搅得一片乌黑，就像牛二家茅坑里的粪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