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箭刺猞猁

    大羿的母亲咳嗽了两声，爬了起来。她见儿子满口鲜血，失声尖叫并急忙跑过来，用衣袖擦了擦大羿的嘴，问这血是怎么回事，同时，四下张望赤炼蟒蛇蹿到哪里去了。大羿把如何口咬蟒蛇，以及一只青眼白狐狸是怎样杀死了蟒蛇的经过告诉了母亲。他一边说着，一边拾起卡在树丫上的火把。火把光亮一照之下，他发现母亲脖子有一圈发紫的勒痕，想必就是刚才那蟒蛇收紧蛇身勒出的一道淤血。

    望着受伤的母亲，大羿有些心疼，心有不甘地说：“娘，为什么不做几支箭呢？如果刚才有支箭，我根本不会让那蛇伤到你。”

    母亲到没有在乎自己的伤。眼下还在村外的枫树林中，若再出现一只猛兽，该如何是好。于是她慌忙拾起瓦罐，背起竹筐，直拉着大羿往村里赶。

    可是大羿却开始些执拗起来，赖在后面不肯走了。母亲只得答应道：“明天就做几支竹箭。现在我们得赶紧回村。”听到母亲的承诺，大羿如获至宝一般，接过母亲手中的篮子，举着火把，跑在前面开路。

    跟着母亲在地里折腾了一天，大羿已经累得眼皮子直往下垂。刚到家，他就靠在厨房土灶边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张毛竹弓。母亲见儿子睡在了灶边，会心一笑，轻轻地将他抱到里屋的木榻上，盖上被褥，便又回到厨房继续忙着烧晚饭。

    一只青眼的白毛狐狸？大羿的母亲想着儿子之前说的，觉得好像什么时候也见过一只绿眼睛的狐狸。她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只狐狸跳出来，似乎不是为了捕食赤炼蟒，更像是解救她母子二人。从小到大，她也见猎户打过很多狐狸，狐狸的皮毛大都呈棕黄色，也有红色的，但是白毛的狐狸，她却从未见过。而且她听舅奶奶说过，野兽的毛跟人的头发一样，老了以后都会变白，难道那是一只老年的狐狸？

    “娘！”

    听到一声尖叫，大羿的母亲赶忙跑进里屋，看见儿子满额头的汗，还坐在木榻上喘着气。她知道，大羿一定是又做噩梦了，就把他抱在怀里，用手拍着他的后背说：“羿，不怕，羿，不怕。”

    大羿最爱听母亲讲故事，可是每次听完故事总是要做噩梦。这或许是他的母亲带给他的。

    大羿的母亲，妍，也经常做梦。在妍十七岁那年的一天夜里，她就曾梦见自家的屋子被一道道金光环绕。出于好奇，妍走出了屋子。她的脚刚踏出门槛，就看见这一道道金光向前铺了开去，如同用黄金铺成的一条大道。道路两边的杂草也被照映得金灿灿的，两排树木的枝叶相互交织起来，形成了一座拱形的隧道。树枝上缠绕着的藤蔓就像游动的鱼儿一样，伴着隧道向森林深处延伸。藤蔓上同时开出了各种颜色的花朵。这些鲜艳欲滴的花朵把隧道装扮得分外妖娆。而金光大道就从这绚丽多彩的隧道里穿过。妍就顺着金光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她一直好奇地走着走着，边走边欣赏这仙境般的景色。也不知走了多久，发现金光大道不再向前延伸，好像是到了尽头。妍不由地向前看了看，尽头处还有一双很大很大的脚印。他又回头望了望，那金光大道依旧金光闪闪。若往回走，她还可以回家睡个回笼觉。但是妍的好奇心太强烈了，就见她双膝弯曲，猛地跃起，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也随之飘动起来，在金光的照映下，就像春风拂过金色麦田一样，在空中起伏飘荡。然后就看妍的两只脚都踩进了大脚印里，印下了两只小脚印。

    就在她还在比划着自己的脚和大脚印相差多少时，从周围的树上飞出来许许多多长着翅膀的小精灵，一闪一闪的，如同飘着的小灯笼。它们发着绿光，红光和蓝光，把这一块区域照得五彩斑斓。妍抬起头来，看见有一群金色的百灵鸟从头顶飞过，嘴里衔着用各种颜色的花朵编制而成的花环。这美丽的花环正好落在妍的头上，把妍打扮得娇艳动人。就在此刻，又是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妍笼罩在其中，就像给他披上了闪着金光的薄纱。

    忽听“嘭”的一声响，不计其数的鸟儿，在妍的周围排成整齐的四支纵队，拖着金色的光芒，一齐竖直地冲向夜空，到达最高点时，又“啪”的一声，向四周散去。

    这一切把银河都照得璀璨夺目。妍举目仰望着绚丽多彩的夜空，就在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脚下一轻，自己整个身体也飘浮了起来，顺着从天而降的金光，自下而上地徐徐而起。鸟儿们用身体在空中筑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睡榻。妍就躺在这华贵的金色睡榻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星辰落下，清晨的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妍的脸上。她慵懒地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忽然发现自己睡的还是自己屋里的木榻，并没有金丝鸟搭成的金色睡榻，一切都和入睡时一样。她自嘲地笑了笑，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而已。当她穿好衣裳下榻走动时，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像是揣着什么东西，居然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