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赵氏贵女在线阅读 - 第72章

第72章

    “呜呜呜,我怕疼,不要扎我……”墨渊居里,赵元瑞一看赵mama拿出了明晃晃的小刀,登时吓得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两名小厮要拦,奈何小胖墩的瑞哥儿灵活,没给逮住,反而三人在屋子里追了起来。【】

    叶氏头疼地瞧着这一幕,扫过桌上被吃得一干二净的点心奶羹,原先答应得好好的,临到头小东西却反悔,合着白吃了一顿就想算,不过三滴血,她还非得取了。

    赵mama得到叶氏眼神示意,趁瑞哥儿不备,一把拽住了人,牢牢箍在了怀里,嘴里还劝着道,“瑞哥儿乖,只是一点点,不疼的啊,听话。”

    瑞哥儿哪肯安分地听她说话,不停扭动着身子,虽然小个儿,但也让赵mama颇觉吃力,看了眼拿着小刀有些颤巍的叶氏忙道,“夫人,赶紧的罢,划腿上不容易瞅见。”

    “不要划我,坏人,走开”瑞哥儿一听蹬得更用力了。

    “别动小祖宗。”赵mama边说着边让小厮卷瑞哥儿的裤腿,也不知是不是小家伙怕冷,里三层外三层的愣是包裹得严实,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撸上一点,露了一截嫩皮儿。

    “啊……救命啊……杀人啦……”瑞哥儿露着的地方被冻得竖起寒毛,慌得扯嗓子就喊。

    赵mama腾出手去堵,反叫瑞哥儿狠狠咬在了手背上,疼得哎哟叫唤,瑞哥儿趁机从她手上逃脱就要直奔门口,叶氏见状不妙大喝一声,“给我抓住他”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嘭地从外头撞开,众人在听到里面喊叫声后,就赶忙让人将门子踹开。瑞哥儿一瞧见祖母,葡萄般的眸子泪花闪现,小小的身影直直扑向老夫人,抱着老夫人的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文宛紧着眉头赶紧蹲下检查瑞哥儿身上,就瞧见后者趁着众人不注意冲她挤了挤眼,眼角挂着一滴硬挤出来的泪珠儿,没心没肺地笑了下,赵文宛才松了口气,看着人小鬼大的某只包子转而蹭着祖母委屈地干嚎。

    叶氏手里的小刀叮当掉地,声音惊醒屋里来不及反应的几人,赵mama率先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想要踩住,却被老夫人扫过来的眼神一下冻住,心里暗暗叫糟。

    “你拿着刀子想要做什么?”赵宏盛直直凝着面色苍白的叶氏,语气沉沉问道。

    叶氏好像这会儿才醒过神般,忙是上前,“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想削个梨子给瑞哥儿吃。”

    “你骗人,你是要放我的血给二哥喝,那么大个碗,要流好多血,呜呜呜……我最怕疼了,祖母,你让他们别抓我。”瑞哥儿胖乎乎的手指一指桌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当下给戳穿道。

    “乖孙儿别怕啊,有祖母在,我看哪个胆子那么大的敢动你。”赵老夫人拐杖咚地一拄地,掷地有声,稍做一顿,视线扫过床榻上的赵元晋最后回落在叶氏身上,“元晋得的究竟是什么病,风寒可不是这模样,杨mama,让元大夫过来一趟。”

    叶氏闻言更慌,对上老夫人强势的视线,不敢驳话。床上赵元晋难得这会儿清醒,也知道自己这病要是捅出来,绝落不了好的,忙是挣扎着要起来,“祖母,爹,孩儿只是小毛病,没什么大碍咳。”

    “元大夫来了,还是赶紧给瞧瞧罢。”赵文宛远远瞧见元大夫的身影插了话道。

    赵宏盛盯着母子俩久久,眉头越皱越紧,直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果然,元大夫诊完面有难色地回禀道,“回老爷,二少爷患的是花柳,这……老夫也治不了啊。”

    赵老夫人和赵宏盛齐齐变了脸色,老夫人更是追问了一句可是诊错,见元大夫摇头确诊,踉跄了下身形,由赵文宛扶着才不至于跌了,“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赵元晋本就是强弩之末,方才强撑这会儿又昏了过去,留下叶氏胆战心惊地面对众人,对眼下局面惶恐万分,不知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该如何挽回。

    “花柳?”赵文宛蹙了眉头,扫过桌上已经凉了的汤药,“母亲是想瞒着大家帮元晋治了,只是这病不好治,连元大夫都束手,母亲从哪儿找的大夫,药闻着都是怪味儿?”

    叶氏真是恨不得缝上赵文宛的嘴了,一开口的绝没好事,迎上老夫人和老爷扫过来的视线,叶氏攥着帕子,愣是没敢说。赵mama有心想帮夫人圆话,甫要开口就让赵宏盛出声给打断了,“你们俩说。”

    支使的是赵mama身后不远站着的两名耷拉脑袋的小厮,临了又给了赵mama一记警告的眼神,后者晓得老爷不喜,彻底蔫了声了。

    “主子染上这种病,你们俩现在不说,之后可就再没说话的机会了”赵宏盛也是气极,什么病不好偏偏是这,对于侍候赵元晋的小厮颇是迁怒。“是收拾包袱去庄子还是发配汴州,你们自个儿想罢”

    其中一名小厮闻言颤了颤,迅速抬首瞥了赵老爷那方向一眼,哆嗦着豁然道,“回老爷,不关小的事,二少爷出门都是带着赵平去的,发了病小的才知晓二少爷常去那种地方染回来的。这回病得凶险,夫人找来的大夫治不了,就从外头找了位江湖郎中,开的药方子里头需要一味药引就是同脉血亲的血,夫人就让赵生掳了小少爷,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瞧见了,小的都交代了,老爷开恩呐”

    “你胡说什么……”身旁应该是叫赵平的小厮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看老爷落在自个儿身上的阴冷目光,也是惴惴,晓得讨不了好地丧着脸道,“小的也劝过多次,二少爷不听,小的也没办法。”

    叶氏恨恨瞪着那个把自个卖了个底朝天的小厮,心绪难平,声音尖锐道,“晋儿用了外敷的已经有些起色,如今只要瑞哥儿一点血,就能救,我有什么错”

    “江湖郎中的偏方多是骗人的,你怎么这么糊涂,瑞哥儿还那么小,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赵老夫人是半点不信道,瞧着赵元晋那副样子,心眼儿一早偏了瑞哥儿。

    “瑞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嗬,母亲,你瞧瞧啊,你瞧瞧晋儿什么样儿了啊,你们不疼我这做娘的疼”叶氏话语凄冷,似是责备。

    “那也是他自个儿作的,花天酒地的沾染,还有理了”赵宏盛骤然拔高了音调,怒喝道。

    叶氏瑟缩了下,噙着眼泪也是理亏,随后扑到了赵老爷跟前跪着恳求道,“老爷,求求您了,救救晋儿罢,您想想曾经多疼他啊,晋儿也是,一有什么好吃的总要留着等你一块儿,是,如今晋儿不争气,可也是一时糊涂的,他晓得错了,您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罢,老爷,老爷……”

    地上,叶氏声声哀求,好不可怜,赵宏盛冷凝着面色,亦是划过一抹怀念,小时候的赵元晋懂事听话,虽比不上赵元礼聪慧,可也十分会讨他开心,颇是温情,只是不知后来怎的就变了。

    赵文宛瞧着这一幕,暗暗勾唇冷笑,对于父亲的心软并不意外,只瞄了边角小厮一眼,后者会意地站了出来,老实面孔上带起几分窘迫,“还有一事,二少爷给了小的十两银子,让小的做件事。”

    “什么事?”赵宏盛被转了注意力,看向那名小厮道。

    “偷……偷大少爷的身份玉牌。”那小厮拿着手里的十两银子颤巍巍地递着,颇是羞愧道,“大少爷是个好人,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小的那个得了病,小人为这事儿着急上火,后来让大少爷身边当差的赵忠知晓,许是跟大少爷说了,隔天就给了我治病钱,大少爷于小人有恩,可小人……却为了这十两银钱迷了心智,自大少爷被诬陷事发后,一直惴惴不安。”

    赵宏盛听完一联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日女子拿着元礼的身份玉牌说是定情信物,却是赵元晋让人偷了给出去的,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

    “逆子”赵宏盛抖着手地指着赵元晋,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叶氏无意识地拽紧了赵老爷的衣袖,被后者一把挥开,满面怒容道,“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寻花问柳,陷害手足,真是家门不幸”

    连着老夫人听了也只会摇头叹息,想不通小时乖巧的元晋怎会变成今时这副模样,瞧着叫人寒心,可再怎么说也是赵家子孙,不能放任了不管,花柳病治得不及可是要命的。

    看叶氏在赵宏盛怒极甩袖离开后跪坐在地上嘤嘤哭泣,没个样子,老夫人终于出了声,“行了,还不收拾下自己,看着跌份。元晋的病得治,我去求个面儿,让宫里的御医走一趟,唉,一把年纪还得为这种事丢人现眼,老婆子我真是……”

    说罢,也是十分难堪地转身,带着赵文宛和瑞哥儿走了。

    叶氏瘫软在地,因着赵元晋有救高兴了片刻,就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脸色颓然。赵mama有心想要安慰,平日里的舌灿莲花也用不上了,只这境况太惨烈,说什么都补救不了。

    赵平身边的小厮神色平淡,目光掠过床上躺着不知人事的赵元晋,露出一抹古怪笑意。发配去庄子是他想要的最好结局,家里也确是缺钱,只不过给钱的是赵大小姐,今儿个演出戏,赵元晋,你想不到平日里呼来喝去像条狗一样被使唤的人会咬着你下地狱罢

    到了第二天,老夫人叫了李管事来收拾这帮不知分寸的下人,瑞哥儿是赵生掳的,江湖郎中也是他寻来的,首当其冲被重罚,同赵平一道发配了汴州充军。叶氏抢着一口气将自个离不开的赵mama要了出来,其余一干人等送庄子做苦役,一场风波以墨渊居人去楼空的惨淡结局作了收场。

    谁知不久赵元晋得了花柳病的事情竟在大街小巷传的人尽皆知,燕畿楼的如烟姑娘不如赵元晋的身子底儿好,被传染之后又堪堪染上风寒,毕竟是做风月生意的,日日夜夜的耗着元气,一来二去的折腾,就一命呜呼了。

    出了人命想瞒也是瞒不住,一些如烟的常客也是不幸染疾,阮鸨娘是个精明的,不愿这些染了疾的达官贵人们来自个儿楼里闹腾,更要保住燕畿楼的声誉,于此就放了风声。

    罪魁祸首是赵元晋,他染的如烟,意思自然就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是觉得冤枉就找赵元晋出气,她楼里的姑娘可洁身自好着呢,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接待。

    赵元晋因着刘老御医的精湛医术,渐渐恢复了生气,刚一渐好,就听的小厮丫鬟私底下议论,方知他花柳病的事情不仅府里早已经风言风语,连府外也是,众人嗤之以鼻,连下人瞧他的眼光似乎都变了味儿,更别说以后再有哪家权贵小姐愿意嫁了,往日狐朋狗友更是避之不及,还有人言语折辱,比之当初赵元礼所受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元晋本就病情初愈心态脆弱,一时想不开生了轻生的念头。

    赵宏盛得知这不争气的逆子竟然还想了结生命来逃避,怒得一巴掌拍过去,竟是这般的没出息,病是治好了,可人却也是废了。赵宏盛看着来气,便同老夫人商量,将自个儿的想法说道了。

    老夫人怅然叹息,如此脆弱心理都是让叶氏惯得的了,元礼那时候所受的流言蜚语更是千倍万倍的厉害,他还是被诬陷的,这元晋却是咎由自取,竟还这般没得担当,连自己的错都不敢面对,听杨mama说元晋在墨渊居是想自杀来着,割腕搁到一半痛的喊了人才没死成,赵老夫人愈发觉得失望。

    罚半月的面壁思过后,早晨,叶氏来请安,老夫人一脸严肃的对一众人道:“今个就让人去兵部给元晋入了籍,让他去西北的偏远贫寒之地从军罢,许是回来性子能磨的坚韧一些,也算避一避这外头的风言风语。”

    叶氏一听绝望的扑在地上求情:“母亲,元晋受不得那种苦啊且说他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这么一走五年怕是也回不来了,到时候都误了成家一事,元晋他之前是年纪太小,成了家就会长大的,母亲,您替元晋想想好罢。”更重要是从军就意味着危险,随时可能去打仗,她只有元晋了。

    赵宏盛气摔了杯子,一声冷哼,“你以为还有哪家小姐愿意嫁给你那得了病的好儿子?”

    叶氏慌的急忙道,“元晋可以娶个平民家的姑娘,那些姑娘可比贵胄家小姐们懂事多了,是不是?能嫁到赵国公府还不是挤着要进来的。”

    她环视一圈询问,却无人应声。赵文萱瞧着此时狼狈的叶氏,心中也算是高兴,她娘的死对头得不了好,可惜夏姨娘是看不到。赵文熙在一旁绞着帕子依旧柔弱模样,满是怜悯的神色,瞄见老夫人脸上透出的坚决意味,自然不会再开口帮腔。

    赵老夫人又是一声叹气,“人家平民家的姑娘也是个人家的女儿,何必这时候娶来祸害人家,这事老婆子我就这么做主了,没得商量。”最后一锤定音,显然是主意已定。

    叶氏一听,眼珠子一翻,难以接受地晕了过去,她这辈子寄托的希望算是没了,全没了……

    听说叶氏晕过去后就病倒了,赵文宛打算去瞧上一瞧,好好慰问一番,便叫上雪雁宝蝉跟着入了韶年苑,刚掀了帘子进去只见叶氏躺在床上,脸色白如宣纸,还昏睡着。屋内伺候的丫鬟要给赵文宛行礼,让后者止了,示意莫要吵醒叶氏。

    叶氏听到动静,悠悠转醒,猛一看见来人,再不掩饰心中的厌恶之情,愤恨地瞪过去,咬牙切齿道:“赵文宛,你还有脸过来,那江湖郎中……是你安排,也是你故意将元晋的事捅到老祖宗面前的罢”

    赵文宛略眯了眼睛,那如幽潭的乌眸,毫不掩饰,极为大方的瞧过去,眸中分明再说,是我做的又如何?

    叶氏气得牙齿打颤,吃力地伸出胳膊指着赵文宛,“你……”

    半响,赵文宛才笑着回了一句,“母亲,没得证据可别诬陷与我啊,你病着胡思乱想的,文宛也能理解。”说着就悠悠的坐到床边,抓住叶氏伸出来的胳膊,用了十足的力道,叶氏被攥的动弹不得,“天气凉,母亲还是顾着些自个儿,别再冻着了,元晋走的那日,您才能有力气送送他。”

    随着话语落下,赵文宛弯身帮她将胳膊放回,贴近叶氏耳边的时候,她的声音小而冷冽,“你下药折了大哥十几年的身子,如今这般让你偿还都是轻的了。元晋他是咎由自取,合着外人陷害大哥,落此下场是咎由自取,至于你和你的帮手,我们……慢慢清算。”笑意深长地咬重了最后二字。

    叶氏听完瞪大了眸子,睁得滚圆滚圆,赵文宛待要起身,叶氏陡然又伸出胳膊拽住赵文宛,话语阴森,“你休想,待我好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母亲虽不是文宛生母,文宛却当您主母敬重,唤您一声母亲,您这般执迷不悔,可真是让人寒心。”她用力掰开叶氏的手指,甩在一边,面对着叶氏脸上的神情却是与那闻言软语不符的冷冽。

    瞧了叶氏这模样赵文宛心里痛快不少,接下来也该让她好好享受自己种下的恶果了。

    “你站住”叶氏见人要走,面色几变后突兀地嗤嗤的一笑,眼睛里似乎残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之色,“赵文宛,元礼的病可并非是一人手笔,在这府邸里还有另一人想让你们兄妹倒下,你若是能把元晋去参军的事情截下来,我就告诉你当年真正的凶手是谁。”

    叶氏原以为赵文宛会气急败坏的扭过身子与她询问,这是叶氏最后的希望了,时至今日,她也不得不承认赵文宛的心思是她所不及的,然而前面之人听完脊背却挺得愈发笔直,步子稍顿了一下,头也未扭声音缓缓道:“多谢母亲好意提醒,文宛记住了。”临到门口最后又冷冷补了一句,“母亲不妨拿这话去祖母那儿试试?”

    叶氏脸色刷的更白了几分,有种赔了夫人又折病的悲愤感从胸膛顶起,一口血气得吐了出来,这小小年纪的人哪里来的胆魄敢这样……

    赵文宛离了韶年苑,叶氏的话语久久在赵文宛心里盘庚,摸不准她话中真假。当年大哥身子被下药整垮,到底是叶氏一人所为,还是……另有他人,似乎事情并不像她想的简单,如此便想去清风居与大哥商讨下这件事,寻一寻事情的端倪,来了清风居却听的打扫的小厮道大少爷被四爷请过去品茗了。

    赵文宛心道四叔回了府中有两月了,自己又得四婶娘颇多照拂,遂转身去了四叔的苑里走一趟。宝蝉最喜欢去四奶奶那了,她人和蔼又大气,出手阔绰,尤其是四奶奶偏着自家小姐,连着他们也是爱屋及乌的,每次都赏些新奇的玩意,宝蝉在一旁偷偷乐呵,雪雁瞧着天色有些微变,云层晦暗低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携着轻轻的步子入了苑子,赵文宛先是去了冷氏那里问安,便匆匆的说想去看看大哥和四叔,冷氏也不留她在自个房儿内,只简单的嘱咐赵文宛要好好吃饭,瞧着又是瘦了许多,赵文宛应了声,冷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个慈爱的母爱般笑着,“元礼和你四叔在暖阁里下棋呢,去罢。”

    赵文宛嗯了一声,步伐轻快的去了南边的暖阁,刚一进去,就见一身着鸦青色锦袍的大哥,袖子上的暗紫色的卷草长纹随着他举棋的动作摇曳生辉,一子落下便定了乾坤,赵元礼淡淡而笑,温和的声音带着谦逊,“四叔,承让了。”

    赵宏世哈哈一笑,一点也没有因为输了自家侄子而感到窘迫,十分坦荡荡的说,“四叔棋艺不精,哪里是承让了。”

    “四叔客气了。”赵元礼淡淡一笑,“元礼也是险胜。”

    “哈哈哈,你小子……”赵宏世自然瞧出这小辈下棋留了余手,可是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坦,人情世故的,十分通透。

    两人正说着,就瞧见走进来的赵文宛,赵宏世道了一句,“文宛是来陪你你婶娘的?她在屋子里插花。”

    赵文宛灿烂一笑,“文宛已经见过婶娘了,来这是专门看四叔您的。”想到土豪四叔初次见面,就赏了她一匣子金光闪闪的饰物,晃花人眼,这身价自然也在赵文宛心中水涨船高,玉啊珠宝啊哪有金灿灿来得实在穿越而来的赵文宛就喜欢这么俗气的

    “哈哈。”赵宏世又是一声爽朗笑声,命小厮搬来一个椅凳,瞧着这兄妹二人突然感慨道:“我离家的时候,你们俩还都小,尤其是文宛,还不到我这儿呢。一晃眼都十年之久了,元礼玉树临风,你也成了娉婷少女,而我……原以为一辈子不会成家,如今也娶了妻。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絮叨会儿家常,赵忠忽然跑过来道宫里的内侍来府中中传话了,说圣上召见大少爷入宫。

    赵元礼不敢耽搁,告辞去清风居换上官府,赵文宛陪着一块,等出了门,赵文宛好奇的问了一句,“大哥,当年四叔为何突然离家呀,一走就是十年?”

    “我也不甚清楚,这事府中是不许提的,恐怕只有长辈们知道。”

    “哦。”

    这边,赵宏世望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尤其是赵元礼,满是欣赏,目光攸然深邃起来,元礼这样子倒颇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忽而想到以前种种,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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