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人间

    人间真热闹。

    凌如芊感觉自己眼睛都忙不过来了，竟然到处都是以往求着师叔带回来的糖葫芦，有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还有摆在路边的亮晶晶的首饰，最后，她站在一个糖人摊前挪不开步子了，这真好看！而且好好吃的样子！

    “瞧一瞧，看一看呐，好吃又好看的糖人，想要什么有什么啊！”摊主是位老爷爷，旁边站着个大声吆喝的小胖娃娃，声音奶声奶气的，在闹哄哄的人群中倒也挺清晰，慢慢吸引了不少人。

    “你是不是没钱啊！”小娃娃早就看到她了，瞧她馋的！眼睛都粘糖人上撕不下来了！

    凌如芊感觉有点窘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

    “那你快走开吧！别挡着别人买！”小家伙极不客气地赶人。

    呃……这不对啊，以往自己想借学者的东西，却不好意思直说的时候，学者看出来都会借给她，这小娃娃怎么开口就是赶人呢……好吧，糖人确实没法借，给她了她就吃掉了。

    她想了想，指指别人手里的串串：“那个就是钱吗？要怎么得到呢？”

    小娃娃哼了一声，扭脸去继续吆喝了。

    哟！还挺有脾气！凌如芊纠结了一会儿，想着反正没人认识她，也不怕丢人，再看一会吧，那画糖人实在太好玩了。

    “小姑娘，想吃糖人呀，jiejie帮你买好不好呀？”一句甜腻腻的声音响起，凌如芊抬头一看，是个长得极艳|丽的女子，穿着艳红长裙，拿了条帕子半掩了唇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凌如芊有些为难：“可我没有钱。”

    “没关系，jiejie有呀！”女子娇|声笑着，伸手拿了一个仙女飞天的糖人递给她：“来，叫声花jiejie听听。”

    “……花jiejie。”糖人真好看，闻着真香！她纠结了一下还是爽快地接下了，伸手在腰囊里掏出朵纱花递给她：“那我拿这个跟你换。”

    “这个……是什么？”

    她闻着糖人的香气，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含糊地道：“它是我自己捣鼓的，要不是糖人太好吃了我才不给你呢，你扯一下它的花瓣，每层花瓣都可以转动，每转一下花就会变一种颜色。”

    花卿雪挑挑眉，当真伸手扯了扯那看似普通的纱花，果然，每转动一瓣，纱花花瓣便会往里稍微扯动一分，颜色也慢慢变化，这倒有些意思，她加快速度，纱花迅速变幻，在她手中仿佛一朵七彩云在翻飞。

    “真有意思！这可不止值一小糖人，小姑娘，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凌如芊想了想，确实！这花她可做了好几天，糖人虽然好吃，可这马上就没了，花却还在她手里呢，真不划算，就该再去吃她顿饭！

    她正准备跟着走，衣角却被人扯住了，她惊讶地回过头，发现却是刚才的小胖娃娃，这会子小胖娃娃没了刚才的神气，脸色比较苍白，又有些犹豫，最后看了眼已经悠悠往前走的花卿雪，迅速在她耳边道：“别跟她走！她是妖怪！”然后飞也似的跑回了摊子旁边，好像花卿雪马上要跑回来吃了他一样。

    妖怪……

    不知怎么的，凌如芊脑海里却想起了那个仙人和那只古怪的金凤凰，想到那凤凰一下把她扇来了这里，她都有些想笑，也不知道它最后吃虫子了没？一边想一边就跟了上去，如果妖怪性子都那样，也没什么可怕的！

    一直跟着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凌如芊的小糖人也吃完了，四周一片寂静，再无方才的热闹喧嚣，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叫住前面悠哉悠哉的花卿雪：“花jiejie，这是哪啊，你不是说带我吃好吃的吗？”

    “是啊，吃好吃的。”花卿雪娇俏地笑了，回头朝她抛了个媚眼：“你的皮肤很嫩，骨头也不错，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了呢！”

    ……

    凌如芊完全呆住了，不会吧，她说的意思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看着花卿雪的笑，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的惊艳和美|感，只觉得阴森森的，她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两条腿甩了半天人还在原地，原来妖怪真的是有法力的，她嘴巴一扁，哭了。

    “呦～这样就哭了啊，我还以为你有多胆大呢，都有人告诉你我是妖怪了还敢一个人跟着我走。”花卿雪饶有兴致地围着她转了两圈：“小丫头，你多大啦？”

    “我……我不告诉你……你放开我……我不想死……呜哇！”她发现自己压根没动半分，心里更惊恐了。

    “你回答了，我就放开你。”

    “真……真的？”凌如芊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你说话算数。”

    花卿雪轻声笑了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13了。”凌如芊抽噎着：“妖怪你快放开我。”

    “行。”花卿雪爽快地一挥手，凌如芊立刻发现身体恢复了自主能力，拔腿就跑，眼看马上要跑出巷子了，风中悠悠传来花卿雪的笑声，在耳边荡啊荡：“小姑娘，你涉世未深纯白如纸，也不知家人如何安心让你出来，今天，我就教教你，何为人心险恶。”

    什，什么意思……

    地面忽地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遮天避日，地面两人瞬间不见踪影，片刻后，风声渐息，地面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风中依稀仿佛还回荡着凌如芊的尖叫：“你这个骗子！骗子！”

    花卿雪得意地笑了：“我是女的，我又不是君子，你自己蠢，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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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如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安静的桃林中，空气中充满着桃花的清香，她看了会天，忽然想起自己被妖怪抓走了，立刻翻身爬起来，四下查看一番，还好还好，腰囊都在。

    “原来你的宝贝都放在腰囊里。”花卿雪从树上跳下来，笑嘻嘻地一探手：“我倒是来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好玩的。”

    “妖怪！啊——”凌如芊伸手捂住腰囊，奈何压根护不住，花卿雪轻而易举地便拿在了手里，她顾不得自己会被吃掉，扑上去抢：“你这个妖怪还给我！这是凌长老给我的！”

    “哦～原来是凌长老给你的宝贝。”花卿雪兴致勃勃地翻看里面的东西，发现还真挺有意思的，小小的腰囊看上去放不了什么东西，可是一掏却掏出来很多，大大小小的东西堆在地上，她一个一个挑看，偶尔看到个感兴趣的，就朝维持着扑过来的姿势僵硬在半空的凌如芊扬扬：“这个是什么？干什么用的？怎么弄？”

    凌如芊闭紧了嘴一声不吭，哼，任凭这妖怪诡计多端，可她不是凌霄阁人，想打开这些机关是痴心妄想！

    花卿雪也不在乎，玩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之前凌如芊给她的纱花一类的女子玩意，便打消了兴趣，扔到一边，又伸手将凌如芊的腰囊拿了过来，这一次她终于发现了她感兴趣的，比之前那腰囊里的虽粗糙不少，却有不少如珠花发簪一类的小东西，她兴冲冲地拿起摆~弄一番，发现果然不出所料，她一样也打不开。

    “你教我打开这些小东西，我就放了你。”

    凌如芊只愤怒地盯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压根不理她，骗子！休想她再上第二次当！

    笑嘻嘻地转悠一圈，花卿雪笑道：“你莫怕，我不会吃你的，我食素的，我是桃花精。”见凌如芊终于正视她，她轻悠一转，现出原形，枝上花开的正好，花朵繁茂，清香扑鼻。

    原来是吃素的！她安全了！凌如芊立刻忘了之前的教训，乐滋滋地道：“那你放开我，我告诉你。”

    天份这东西果然还是比较挑人的，以往她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可以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东西，这会子两人折腾半天，才终于让花卿雪知道了发簪是如何cao作伸长缩短，簪尾的流珠是如何变多变少。这可是摸得着的实物，也不耗费法力，这可比她变来变去轻松多了，花卿雪眼珠一转：“我说话算数，这些我都收下了，你走吧。”

    小命是保住了，可是没有这些东西，她真的能在【江湖险恶】的人间安全地活下去吗？凌如芊想跑，又舍不得这些东西，踌躇片刻，她咬咬牙：“我送你一个腰囊好了，你能不能把那个你不感兴趣的还给我？”

    花卿雪立刻笑了：“我放你走，你留下一条腿行吗？”

    讨价还价不是这样的……qaq！！

    见她完全傻在当场，花卿雪朗声大笑，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小丫头，来作个交易吧，我教你如何识破诡计如何揣测人心，你负责教我这纱花发簪如何做，行么？”

    凌如芊脑海里完全没有师门秘术不得外传的理念，狠狠地点点头：“那我只送纱花和发簪给你，其他的你得还我。”

    饶有兴致地拉伸着发簪，花卿雪随意点点头：“行。”反正那些什么什么机关她也听不懂，要了也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