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试问天底下除了您,还有谁具备如此强大的气场?
听了母亲的讲述以后,连俢肆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若不是大仇已报,他真是恨不得再把仇人揪出来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母亲虽然逢凶化吉逃过一劫,也在蜜莉恩家里备受照顾,可他能够想象这些年母亲的心里一定痛苦极了。 趁着母亲主动提起往事,为免以后再刺激到她,连俢肆决定趁机把不清楚的细节一次性都弄明白。 瞥了一眼前面的路况,他扭头,小心翼翼的问母亲,“妈,您不是说乔叔早在您和爸结婚的时候就不告而别了吗?那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家,又是如何瞒过那些人救了您?” 单手托腮坐在姜芙蕖怀里的亚米,也点头附和了一句,“对呀,奶奶,我也很想知道乔爷爷是怎么英雄救美的呢!” 旁边的唐翩跹嫌她不懂事的白了她一眼,并小声给予警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跟着掺和!” 亚米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暗叹mama真是啰嗦,总把一张嘴放她身上。 望着小孙女儿被mama警告以后不乐意的模样,姜芙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抚,“你乔爷爷是英雄没错,可奶奶我早已跟美沾不上边儿了……” 说到自己已毁的容貌,姜芙蕖心里多少有些自卑,若不是在坐的都是她最亲的人,她都不好意思与他们的目光交汇。 看出了婆婆眼里的遗憾和自卑,唐翩跹拉过姜芙蕖戴着手套的左手紧紧的包裹在掌心里,柔声安慰她,“妈,您放心,我和阿寺已经在联系整形医院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您恢复容貌的。” 前面开着车的连俢肆非常十分赞同妻子的话,“对啊,妈,现在不管是医学还是整容学都很发达,我有信心,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看见以前那个貌若天仙连嫦娥见了都会自叹不如的芙蕖女士。” 被儿子夸的怪难为情的,姜芙蕖红着脸笑道,“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就会逗你妈我开心。” 母亲终于破涕为笑了,连俢肆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也跟着弯了弯唇。 玩笑过后,姜芙蕖一本正经的对儿子和儿媳说,“算了,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什么。加上经历了那场浩劫以后,我早就对外貌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淡然了。当然,起先也会不习惯,都不敢照镜子,也不敢出去见人,可能是时间长了,脸皮和勇气都练出来了。” 握紧她的手,唐翩跹正准备安慰她说她一点都不老,姜芙蕖却并不给她机会,果断把话题绕了回来,“扯远了,我还是继续跟你们讲老乔救我的事。” 黑纱下被火吻所致稍稍有些变形的唇瓣来回的抿了抿,姜芙蕖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述。 “一开始,我也以为我会和你们的爸爸弟弟一起藏身于那场火海,可是就在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老乔居然鬼使神差的出现了。” “当时我全身大面积的烧伤,疼的也是被浓烟呛得一旦力气都没有。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非常吃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只是看了一眼,发现眼前的是张熟悉的脸孔,之后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时,我人已经躺在了老乔熟人开的诊所里。” “事后我问过他,问他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巧,他说,完全是巧合,说可能是天意,还说我命不该绝,是上天派他来救我的。” “说来也是真的巧,老乔外出打工几年,一回来第一时间就想去看看我。哪里知道,刚走进,就发现我们家早已烧成了火海,而且院子里还有几个黑衣人把守。他们应该是接到了命令,担心我们出逃,想亲眼看着我们烧死。” “老乔急红了眼,恨不得上去想跟那几个人拼命,可惜他势单力薄。情急之下,他发现后门附近就一个黑衣人看守,于是趁那人不注意捡了根木棒将其打晕,并冒着生命危险冲进了火海。外面还有人看着,他不敢声张,只能低声唤我。当时二楼都快烧塌了,你爸和你弟弟他没找到,只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就这样,他想方设法的把我背出了火海,并把那个被他打晕的黑衣人丟进了大火里冒充我的残骸。” “再后来,我就和他一起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你,因为我听说他们好像没抓到你。” …… 听了姜芙蕖完整的讲述以后,不禁连俢肆的眼眶湿润了,唐翩跹和女儿亚米也纷纷流下了感同身受的眼泪,都觉得丈夫(爸爸)一家太不容易了。 痛苦的抿紧唇瓣,连俢肆哽咽的声音对斜后方的母亲说,“妈,您受苦了!” 氤氲的目光激动又满足的望着儿子,姜芙蕖摇头,笑得无怨无悔,“能找到你,确定你平安无事,妈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把腿上的小孙女儿往怀里紧了紧,她微笑着继续道,“原本,我以为你可能不在世上了,我也以为唐家的香火就此断了,没想到你不光活着,还和跹跹一起帮我和你爸生了个孙女儿……他日我百年以后,我终于可以有脸去见你爸了。” 听婆婆回忆唐家当年的遭遇,作为主犯之一的女儿,唐翩跹心里多少会感到抱歉和惭愧。 如果可以,她好想替已逝的父亲跪下来跟婆婆她老人家道声歉,哪怕她也知道道歉其实起不来多大的作用,因为父亲造的孽实在太深太深了。 不好明着跟婆婆道歉,唐翩跹只能从旁安慰,试图让婆婆早点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妈,都过去了,您想开点儿,以后我们一家会过得很幸福的。” “嗯,妈也相信。”拍了拍她的手,姜芙蕖微笑着点头。 找到了儿子,姜芙蕖心愿已了,可想起丈夫和小儿子的死,她多少有些不甘心。 于是,她抖着唇瓣满眼含恨的对前座的儿子说,“寺儿,我活着还有一件事,就是揪出害死你爸和弟弟的凶手,我要让他们把牢底坐穿,永世不得翻身!” 顿了顿,她反问的语气继续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查出当年的真相应该不难吧?” 闻言,旁边的唐翩跹心下不受控制的一阵咯噔,她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心虚的关系她不敢看婆婆,只好把脸稍稍往窗外转了转,故作漫不经心的看风景。 透过后视镜将后面小女人脸上的异样尽收眼底,连俢肆眸色复杂的轻拧眉心。 如果不是母亲在,他很想把车停下来,揽她入怀,又或者是把手伸到后面去握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慰,顺便柔声对她说一句,‘别怕,跹跹,有我在,就算妈知道了真相,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而知道部分真相的亚米,在听见奶奶那么说,以及目睹奶奶咬牙切齿的样子以后,面露担心的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mama。 看见mama脸色不怎么好的望向了窗外,小丫头心事重重的咬咬唇,忽然有点替她和爸爸担心了,不知道奶奶如果知道了外公就是害死爷爷和叔叔的凶手会不会不许爸爸跟mama在一起呀! 气氛突然陷入无声的尴尬之中,为免母亲起疑,连俢肆边开车边谨言慎行的安慰母亲,“妈,实不相瞒,仇我几年前就已经报了。两个刽子手都被我亲手杀了,已经去地下跟爸和弟弟忏悔做牛做马了。” 听闻仇人已被儿子手刃,姜芙蕖不敢置信的扯唇笑开,“真的吗?你没骗我?” 连俢肆点头,很轻的声音说,“嗯,这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我怎么会骗您。”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余光一直偷偷的瞄着后视镜里某张略显苍白的脸。 他知道站在妻子的角度不该提起岳父的死,提一次就相当于揭了一次她的伤疤。 可他别无选择,毕竟母亲的话他不能不回,心想只能回去以后背地里哄哄妻子。 “太好了,你爸和澈儿九泉之下终于可以安息了。”得知大仇已报,姜芙蕖笑得泪光闪闪,“既然你已经报了仇,那好,你把仇人的名字告诉我。” 婆婆的笑声已然够刺激唐翩跹的了,虽然她也知道父亲的死纯属咎由自取,婆婆高兴是应该的,可那逝去的生命毕竟是她的血亲,她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听闻她还想知道父亲的名字,唐翩跹难受之余心里也慌作一团。 她好怕,怕婆婆知道了她就是害他们家遭受莫须有的痛苦和劫难的刽子手的女儿。 到时候,她和阿肆该何去何从? 被母亲如此一问,连俢肆心里也一阵发虚,不禁反问母亲,“妈,人都死了,您还知道他们的名字做什么。” 姜芙蕖冷冷的勾起唇角,眼底的恨意如墨汁一样浓郁,“就算他们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他们,我要天天咒他们,咒他们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婆婆的这番话听在唐翩跹的耳朵里越发不是滋味,她痛苦的闭了闭眼,胸口疼的就像被钢针扎过一样。 “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记不太清了。”压根儿就没打断告诉母亲仇人的姓名,连俢肆避重就轻的答道,“当时我一心只想报仇泄愤,也就没太在意这些细节,只记得他们的名字都挺拗口的。” 姜芙蕖态度坚决的叮嘱他,“那你回去帮我查查,这是我们全家的仇人,我必须要知道他们是谁,叫什么!” 知道母亲是个较真的性格,看在她刚回来的份上,连俢肆不想与她争辩,省得惹她老人家不高兴,也就敷衍的点了点头,“好,回头我问问手下。” “嗯。”姜芙蕖满意的挑了挑唇。 ★☆★☆★ 连氏,会客厅。 推门从外面走进来,西装革履的荣驰径直来到沙发跟前,微笑着跟双腿微叠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的抽雪茄的中年男人打招呼,“您好,听说您执意要见我?” 不疾不徐的将手中没抽完的雪茄捻灭在烟灰缸里,容貌不凡气质不俗的中年男人并未起身,而是缓缓抬头,斜睨着一双睥睨天下的凤眸,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一番。 “看来传言非虚,荣二爷……不对,这里是公司,应该叫你荣副总裁才是。荣副总裁果然像外界传闻的一样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和你们总裁连俢肆比起来,我看并不逊色多少。” “您过奖了。”微微一笑的摇了摇头,荣驰在中年男人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落座。 荣驰坐下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按下了茶几上的内线电话,“sara,泡两杯上好的碧螺春过来,还有,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我和司空先生的谈话。” “好的,副总裁。” 身体慵懒的倚向身后的沙发,中年男人挑眉,满脸好奇的睨向荣驰,“你是如何猜出我身份的?” 不等荣驰回答,他便摊手接着道,“要知道刚刚我可是对你的秘书三缄其口,并没透露我姓什么,只是扬言今天若见不到你,我不会离开连氏。” 既然被他看出来了,荣驰也不装了,客气的笑道,“伯父您宝刀未老,往这儿一站整个连氏都蓬荜生辉,试问,天底下除了您,还有谁具备如此强大的气场?” 点手指了指荣驰,司空青御挑唇感叹,“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挺会拍马屁!” 这时,秘书sara敲门之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荣驰见状,站起身,恭敬有礼的端过其中一杯双手放在了司空青御面前,并对他做了个请用的姿势,方才坐回去接过sara手中的另一杯。 待秘书出去,把门关上了以后,荣驰笑着跟司空青御解释,“不不不,伯父您误会了,我说的是真心话,并无奉承之意。” 端起茶杯,磕了磕杯盖,司空青御挑唇,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知道我会来找你,早有准备?” “准备谈不上,我这人笨嘴拙舌的,有冒犯伯父之处还请您见谅。”荣驰再次摇头,语气谦卑有礼貌,“实不相瞒,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您来了中国。身为晚辈,应该我去拜见您才是,只是……” 抿了一口气久违的碧螺春,司空青御的表情甚至享受。 “你不用解释,我懂,翎儿的性格我太了解了。”把杯子放回去的一刻,他笑着对荣驰说,“你若主动来拜会我,她肯定会跟你翻脸,而我也会认为你追她别有所图,你做得对。” “多谢伯父体谅。”荣驰感激的冲他笑笑。 想起方才他提起阿肆时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荣驰不禁纳闷,“伯父,听您刚刚的口气,您好像认识阿肆?” 紧了紧交握着搁在膝盖上的手,司空青御微微点了一下头,“当然,我和他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 “是吗?”荣驰大惊,简直不敢相信,“我怎么不知道?” 看样子连俢肆并没向荣驰透露他们认识,这倒是出乎司空青御的意料。 他兀自在心里感叹看来阿肆的嘴很紧呐,冲这一点,当初相中他当自己的接班人果真是没看错人。 怕这对兄弟间因此事生了嫌隙,司空青御笑着跟荣驰解释,“其实我跟他就见过那么两三次,还是你们聂老大在的时候。不过,我跟他还挺投缘的。” “原来如此。”荣驰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暗暗在心里腹诽阿肆这家伙藏得真深,连大名鼎鼎的青蟒都认识,却对他只字不提,太不把他当兄弟了。 提起连俢肆,司空青御那是赞不绝口,“说实话,这小子我十分欣赏,文韬武略,有勇有谋。” 荣驰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笑着附和,“是,阿肆他是的确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能是见了荣驰觉得亲切,司空青御不知不觉的打开了话匣子,“前些年,聂老大刚走,你们黑帮四分无裂那会儿,我见他势单力薄,想出手帮他一把,没想到这小子硬气的很,以不想借助外来势力为由拒绝了我的好意。起初,我还有些生气,觉得他太不知好歹,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小子头脑不简单,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所以才敢放大话,有拽的资本。” 说起好兄弟阿肆的才能和领袖天分荣驰并无嫉妒之心,反而言谈间流露出来的皆是对他的欣赏和钦佩,“是,阿肆这个人虽然有点狂,但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账。” “没错。”笑着点了一下头,司空青御继续道,“我是亲眼目睹他如何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坐上黑帮的头把交椅,说来你别笑话,从见着他一眼,哪怕他那时候只是聂老大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保镖,我就相中了,料定他是做大事的料,就想把他从聂老大手里要过来好好培养,可惜你们聂老大死活不肯放人,还说阿肆是他看中的女婿人选,也是黑帮未来的接班人。” 大致上了解了未来岳父和阿肆的认识经过,荣驰笑着感叹,“没想到您和阿肆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许是有些年没见连俢肆了,出于关心,司空青御忍不住向荣驰打听,“对了,我听说阿肆娶的好像不是聂老大的女儿,真的假的?” “是真的。”荣驰好笑的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一代毒枭竟也会聊八卦,真令人意外,“聂老大的女儿过世已经有几年了。” “难怪。”司空青御了然的勾了勾唇。 余光不经意的瞥见荣驰唇边那抹笑,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八婆了,司空青御忙端过茶杯,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他的尴尬,“sorry,扯远了。” 荣驰并不介意的摇头笑了笑。 闲话扯完,司空青御言归正传的关心起了女儿的近况,“翎儿她……还好吗?” 荣驰微笑着答,“挺好的,伯父您别担心。” “那就好。”司空青御心有愧疚的叹了口长气,“算起来,我又有好几年没见她了。哎,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别这么说,伯父。”荣驰出言安慰,“我知道您其实一直很关心她,也想要弥补她,只是翎儿的性格太倔强,不肯给您机会。” “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儿上去了。”欣慰的抿了抿唇,司空青御是越看这个未来女婿越觉得满意,“作为她的男朋友,她应该跟你讲了不少我的事,你就不恨我?” 既然说到这方面来了,犹豫片刻,荣驰斗胆直言,“坦白的说,我有点儿不理解您。尤其是刚知道翎儿家里情况那会儿,我非常生气,也很愤怒,觉得您太不负责任了。婚姻不是儿戏,怎么能说离就离,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但,我并不恨您。因为毕竟这是你们家的家事,目前来说我还只是个外人,这件事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您对不起的是翎儿,不是我。我这么说,还请伯父您勿要见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