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庆功以及惊喜!
云硕话音一落,韩建元还没怎么样,韩芊先急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能上阵杀敌呢?敌人来了,他跑都跑不掉!” “你这话若是被宁侯听见了,肯定要气得吐血!别人家十三岁的孩子或许还在奶娘的怀里撒娇,但宁侯家的孩子绝对能上阵杀敌了。【】。”云硕轻笑道。 韩芊听了这话,眨了眨眼睛,忽然一甩袖子转身走了。韩建元则点头:“陛下所言甚是,再者,宁侯父子就在西疆,骏璁过去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朕的旨意明天就送去宁侯府,你早些回去准备吧。”云硕回头看了一眼内间,满意的对韩建元点了点头。 “臣告退。”韩建元也看了一眼内间的帐幔,心想meimei这小脾气也只能冲着陛下耍耍了,换了别人,也真是受不了。 果然不出韩建元所料,郡主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闹小脾气了。皇帝陛下进来的时候,她正拿了把剪刀一截一截的剪一段宫绦。 “哎呀!这不刚打了一点,怎么剪了?”云硕忙上前去把剪刀拿过来,又叹道,“仔细伤了手。” “是了!我就是那种十三岁了还靠在奶娘怀里撒娇的人,所以剪个东西也会伤了手!”韩芊气鼓鼓的转过身去,一张笑脸皱成了包子。 云硕只觉得十分可乐,但又不能笑,生怕这丫头会更生气,于是忍着笑坐下来哄道:“我说的那些纨绔子弟嘛!你是女孩子,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吃货。”韩芊转头瞪着云硕,哼道,“别说陛下心里不这样想,我自己是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 “嗯,朕的确是这么想的。”云硕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韩芊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小脸涨红,眼看着要翻脸。 “不过,你这样子,刚好可以弥补朕的缺憾嘛。”云硕轻笑道。 “什么?!谁弥补你的缺憾!”韩芊的怒气被这句话给打消了七八分,愤愤然转过身去。 云硕幽幽叹了口气,靠在身后的靠枕上,懒懒的说道:“朕这个人吧,够勤奋,也够谨慎,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但就是对吃喝玩乐没啥研究。刚好身边有你,如此也算圆满了!” “啊啊——”韩芊心里的怒气一波三折,终于被激发起来,她转身朝着某人扑上去,却刚好中了某人的jian计被人家按在身下,一动也动不得,再次被啃了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你!你你……你阴险!”灵动的眼睛里闪着水光,是被激吻逼出来的雾气。 “哪有!朕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云硕一边忍着那股横冲直撞的冲动,一边舔了舔唇上的胭脂,嗯,甜甜的,有蓝莓的酸甜,这丫头刚刚肯定又偷吃点心了。 韩芊用力的推身上的人:“你起开!我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回家?”云硕抬手拨开韩芊额头上的碎发,露出他最喜欢的光洁如玉的额头和那两道弯弯的黛眉,轻笑道:“刚刚的赌约我还没说呢——嗯,朕要你留在宫里陪朕,直到过年。” “不,不是吧?”韩芊眨着眼睛,“我,我就这样留在宫里,那些言官大臣们的折子还不得把你的紫宸殿给填满了?!” “这不关你的事。朕自会处理。”云硕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心,“你只管留下来,用你吃喝玩乐的本事照顾朕的饮食便好了。” “什么叫吃喝玩乐的事?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看不上吃喝玩乐?”韩芊一本正经的推开身上的人,像是说国家大事一样说道:“民以食为天,吃喝乃是天下最大的事情!至于玩乐,可以使身心愉悦,使身体健康,跟吃喝一样重要!身体都没了,你还怎么勤政?怎么爱民?怎么治理天下?!” “是啊!朕也很同意你的说法,”云硕笑道:“所以,吃喝玩乐才是万事之本,而你必须留在朕的身边,负责朕的吃喝玩乐。这样,朕才能够更勤政爱民,才能让这天下太平。” “……怎么这话被你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歪理。”韩芊看着面前这张笑脸,闷闷的哼道。 云硕笑着拨拉了一下韩芊乱糟糟的头发,笑道:“好了,歪理也好,正理也好,天色不早了,该睡了。睡好了才能吃喝玩乐,嗯?” “嗯,我要睡了,你走吧。” “看你睡了朕再走。说不定你会害怕。”云硕轻笑。 “不用了,我不怕先皇后娘娘来找我谈心。”韩芊想起陈年旧事,给了某人一个白眼,哼道:“因为我们关系很好,很和睦,就算她来,我也不用怕。” 云硕失笑,无奈的站起身来吩咐苹果儿和奶娘:“好生服侍郡主休息,朕明日再来。” 一群丫鬟婆子们忙躬身答应着,恭送了万岁爷离去,方伺候韩芊洗漱睡下。 第二日,封邵骏璁为骠骑都尉的圣旨送到宁侯府,宁侯夫人再舍不得,也只得叫人给外孙子收拾东西送他随韩建元往西疆去参见战事,历练成长。同时,为了表示深深的不满,宁侯夫人上了一道奏折,说自己近日来研究医学遇到了难题,需要出去走走,散散心,练练气,并顺便寻找新的药材攻克医学难关。然后不等皇上批复,便也包袱款款的离京去了。 韩芊被留在宫里居住,对于外边的事情听到的越发的少。但对于宁侯夫人出京一事还是瞒不住她的,宁侯夫人跟她有师徒只谊,于是她也不跟云硕打招呼直接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们出宫送行。 南城门外的官道上,韩芊策马疾驰,追上了一辆油壁大车,若说韩郡主跟木兰将军学得的骑术还真是不丢人,胭脂马直接越过马车,然后唏律律一声嘶鸣,一个漂亮的转身便拦住了马车去路。 “吁——”车夫赶紧的勒住马缰绳,朝着马上的韩芊一拱手,“韩郡主,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夫人践行。”韩芊翻身从马上跳下来,手中的马缰绳往马脖子上一丢,拍了拍爱马示意它可以随意去啃点啥。 马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清秀的丫鬟露出脸来,见是韩芊,忙笑道:“郡主怎么一个人来了?” 韩芊笑着往后一仰头:“怎么可能一个人?那不是有一群人跟着?” 马车后面,千夜带着一队护卫紧紧地追了上来,姚夫人下车的工夫,那队护卫已经把这官道前后都堵住,闲杂人等都被挡在了外边。 “夫人,你是生气了吗?”韩芊拉着姚夫人的手,皱着眉头问。 姚夫人微微笑道:“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在这城里住的厌烦了,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而已。” “陛下让骏璁去西疆效命的事儿,这回真不是因为我。”韩芊歉然的说道。 “我知道,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姚夫人拉着韩芊跨过官道两旁的草坝子,选了一块干净柔软的草地坐下来,抬头看着深秋时蔚蓝的天空,叹道:“生在这样的家族,女儿家就应该相夫教子,男儿家就应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是命中注定的。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区别?” “夫人,你不要生气。”韩芊觉得姚夫人还是生气了,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在姚夫人面前变成了拙嘴笨腮的小傻瓜。 姚夫人转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轻声叹道:“我没生气,芊儿你不要自责。包括上次的事情,我也没生气。陛下有陛下的立场和原则,我们没必要也没资格去生气。很多事情,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夫人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韩芊点了点头,双手抱住膝盖,把下巴搁在了膝头。 姚夫人本来就喜欢心思单纯的孩子,尤其是韩芊这样的天真且善良又有点小恶魔本质敢于跟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们对着干的孩子。这会儿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生怜悯,抬手摸着韩芊的后脑勺,笑问:“那你为何这么不开心?是想跟我一起跑出去玩?” “嗯。”韩芊立刻点头,一双眼睛里泛着水亮亮的光。 “不行。”姚夫人摇头,“你父母不会答应的。” “唔……”说到父母,韩芊又蔫儿了,转手拉着姚夫人的手,叹道:“夫人,我爹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啊?这几天天气转凉,他好像又不怎么好。” “你父亲的身体是因为伤了元气,所以天冷天热肯定又会有反复。他想跟以前一样拎起剑来就上阵杀敌是不可能了,但只要用心保养,我可保他三年无恙。至于三年之后,要看眼前这三年他是否按照我的方子保养而定。我想,大长公主肯定会对他的身体十分上心的,所以你也不必太过纠结。倒是你自己……”姚夫人看着韩芊,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韩芊纳闷的看着姚夫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不带一丝心事。 姚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问:“你跟陛下,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韩芊懵懂的看着姚夫人,完全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他有没有碰你?”姚夫人低声问。 “碰我……他亲我了。”韩芊说着,小脸泛红,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姚夫人的眼睛,眼神闪烁着低下了头。 姚夫人看小丫头的神情,又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男人总是这样,只顾自己一时痛快,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啊?”韩芊听了这话,一时忘了羞涩,诧异的抬头看向姚夫人,“什么叫不顾别人的死活?难道这样……我会……死?” “死倒是不会,只是你还太小,男女之事最好等身体长开了再有,过早的话,会影响你长身体,还会染病,若是一不小心留下病根儿,后果不堪设想。” “真哒?”韩芊吓得惨白了脸,一脸的无措。 “当然。”姚夫人看着傻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叮嘱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只能再提醒你一件事,千万别怀孕。明白吗?” “为什么?” “你还是个孩子,你的身体还没长好,这就好像是一棵小树,苗还没长够呢,就开花结果,结出来的果子肯定也不好,明白吗?女孩子的身体要等到二十岁才能长好,过早地怀孕不但对你的身体不好,孩子也不会健康。”姚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噢,我知道了。”韩芊认真的点头,“我会听夫人的话。” 姚夫人又摸了摸韩芊的脑袋,叹道:“听话就好。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乖乖回去,我出去这一趟,差不多半年就回来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去找赵夫人和葛夫人,她们两个会帮你的。” 韩芊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夫人你一路多保重。”“嗯。”姚夫人按了按韩芊的头顶,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马车跟前,抬手扶了一下丫鬟的肩膀也不用梯凳直接跳上了马车,那身段轻盈好像是二百少女,完全看不出来是六十来岁的人。 韩芊看得心里好生羡慕,心想自己的娘亲比姚夫人还小几岁,已然是两鬓斑白了! 姚夫人的马车要走,千夜一挥手命手下让开去路。众人陪着韩芊看着姚夫人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没了踪影,千夜才劝道:“郡主,咱们该回了。” 韩芊回头看了一眼千夜,皱眉道:“我不回宫了。我要回家。” “这……”千夜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上前一步躬身劝道:“郡主,属下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您的,您若是不回去,陛下定然会重重的责罚属下,属下……求您开恩啊!” 韩芊不悦的哼道:“他能怎么责罚你?大不了你也别回去了,跟我一起回公主府好了。” “……”千夜咧了咧嘴,转头向苹果儿求救:刚是我载着你追来的!你必须站在我这边! 苹果儿坏坏的笑了笑,转身跟上韩芊,拉过胭脂马的缰绳笑道:“郡主,奴婢没有马,能不能劳驾您把奴婢带回去?” “好。”韩芊率先上马,伸手把苹果儿也拉上了马背。 “唉……”千夜无奈的看了看左右,左右的护卫们也是一脸的无奈。 “别愣着了!上马,保护郡主要紧!”千夜说着,飞身上马追着韩芊回城。 得知韩芊出城送宁侯夫人,跟宁侯夫人谈心之后便径自回了大长公主府,云硕的心里很是不自在。然而,虽然他是皇上,也逃不过生老和病死,宁侯夫人身怀绝世医术,一般都得罪不得,皇上也不例外。 于是,心情郁闷的皇帝陛下只得把自己的烦躁都发泄给了朝堂上的大臣们。 比如被闭门思过的礼部尚书邵锡兰,比如整日里弹劾邵大人左右不是的六科廊给事中尚世廉,比如监督西南战事的西南经略唐萧逸,比如督运战事粮草的户部尚书姚大人。 总之,这阵子朝臣们一个一个都被皇上点了名,不管是忠臣还是良将,又或者贪官以及污吏,只要皇上不自在,这些人就没谁能自在的。 诸位大臣们之中,最不自在的当属邵大人。 邵大人在逼良为妾于国孝期间四养外室并生下庶子庶女的事情被抖落出来的当日,邵夫人就犯了心口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请了好几位太医来针灸医治都不见效,最后还是邵大人亲自出马才把夫人的‘心口疼’给按了下去。 安抚好了夫人,邵大人想起了女儿的事情,因问邵夫人:“素雯是怎么回事儿?陛下居然在朝堂之上说出让她在庵堂里诵经礼佛的事情?” 邵夫人一听这话更加恼火,遂把当日邵素雯的事情跟邵锡兰如实说了。邵锡兰听完后气得跺脚,怒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如今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样?”邵夫人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双目无光看着帐子顶。 “别的先不说了,素雯出家的事情刻不容缓,你打发人去一趟慈心庵,请那里的主持师太收留她吧。好歹是皇家庵堂,就算是出家,也沾着皇家的恩泽,让她好生在那里研修佛经,说不定将来能修出什么造化来也不一定。”在这种时候,邵锡兰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能倒下。 “知道了。我明儿就叫人去,先给那边的主持师太送二百两香油钱去吧。”邵夫人想了想,又叹道,“素雯这事儿也不过是一线之差。若非那个韩锦忽然出现坏了事儿,只怕那事儿就成了。” “能用银子办的事儿都不叫事儿,赶紧的去办。”邵大人捻着胡子说道。 “老爷说得好听,您倒是用银子办了好些事儿呢。”邵夫人酸溜溜的哼道。 邵锡兰皱眉道:“就这么一件事儿,你究竟要怎么闹?现在外边都闹的沸沸扬扬了,你再闹起来,索性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罢了!我又能怎么样?”邵夫人的脸皱成了苦瓜,“那娘儿三个要怎么样呢?” “接到府里来吧,事情已经闹成这样,索性过了明路光明正大的好了。”邵锡兰咬牙道。 邵夫人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来。身为一家主妇,她有责任安置好后院的所有事情,包括老爷的小妾和庶出的子女。 第二日,邵府的管家娘子果然拿了二百两银子去了慈心庵,交给慈心庵的主持师太,说是为庵堂捐献的香油钱,有劳她好生照顾他们家姑娘。 皇上下旨令邵素雯在庵堂里修行的事情,慈心庵这边自然得到了消息。就算没有邵府的银子,邵素雯也要在这庵堂里住下去,如今有人给送银子,主持师太乐得人财两全。当下收了银子,又择日给邵素雯剃度,并赐了法号:空凡。 这个冬天就在鸡飞狗跳中度过。 随着一场又一场的大雪纷飞,云都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今年一开春便有喜讯,先是西南邵将军打了胜仗,把善于用毒善于用蛊神出鬼没的暹罗*队挫败,大云军队在密林中前行几十里,收回之前被暹罗占去的疆土又乘胜追击。 皇上收到这个奏报之后龙颜大悦,朝堂之上也终于迎来了春天。 随后,四月初,宁侯命人封了霍安的人头送进了京城。 之前皇上在西疆发下的誓言终于变成了事实,这又让皇上满心欢喜。当下便下圣旨,加封宁侯为镇国上将军,加增食邑八百户;封宁侯之子卫凌浩为武华殿大学士并三等郡候爵位,赐食邑六百。封忠毅候世子韩建元为上轻车都尉加受昭武大将军并赐三等郡候爵,食邑六百,韩建开升为轻车都尉加受四品安远将军,而亲手夺了霍安脑袋的小将邵骏璁则被皇上特旨为上骑都尉并加受五从四品信武将军。 在这一系列的封赏之中,邵骏璁的官职是最小的,但却因为他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郎,又是亲手砍下霍安脑袋被皇上特旨加封,而成为了这次封赏名单中风头最胜的一个。 当即,云都城乃至大云朝上下,普天同庆。宁侯府,镇国公府,忠毅侯府等这些武勋之家甚至放起了鞭炮烟火以示庆祝。 大长公主也很高兴,终于有人为自己的丈夫女儿报了仇,这口闷了一年的气终于吐了出来,自然要好好地庆祝一下,更何况三个儿子有两个得以封赏。 顾氏和封氏妯娌两个见大长公主难得高兴,便商量着选了个好日子在家里摆了两桌宴席,请了几家至亲过来,小作庆祝。 当日被请来的有勇毅候府那边的贺氏,韩家的大姑奶奶韩芮母女,姑太太靖海侯夫人带着孙女萧莲卿,户部尚书姚大人的夫人以及孙女姚娉婷,以及西南经略使唐将军夫人苏氏,随着苏氏来的还有她娘家的侄孙女定侯府的大姑娘苏澜。 一众女眷趁着春光正好聚在大长公主府的花园里吃酒听戏,说笑家常。韩芊则同卫曦月,萧娉婷,苏澜以及韩锦等几个姑娘家不喜欢听戏,便远远地跑去牡丹花从中祸害那盛开的牡丹花儿。 “这个霍安,终于死了!”韩芊躺在榻上长叹一声,顺手摘了一朵粉色的牡丹盖在脸上挡太阳。 姚娉婷是见过那霍安的放肆霸道的,如今听说这个可恶的家伙死了,也由衷的叹息:“死了好,他活着终究是西边的祸害。” “小姨妈!那‘醉杨妃’可是花匠精心培育的!这满园子的牡丹也只有一两株,你居然……”卫曦月痛心疾首的指着韩芊脸上的牡丹花,一脸的惨不忍睹。 “啊?”韩芊把那朵牡丹花拿起来认真的看了看,笑道:“别说,这花瓣儿软软的,还真像是喝醉了酒的美人。”说完,她又把那朵盘子大的花朵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苏澜笑道:“再好的花,在郡主的眼里也不过是凡物罢了。要我说,这花再好也比不上郡主的容貌好。” 韩芊听了这话忙把牡丹花从脸上拿开,朝着苏澜嘿嘿笑道:“你这是损我呢吧?” 苏澜忙笑道:“这可不敢。本来么,郡主乃是我大云未来的皇后,什么花在您的面前都得失了颜色。” “果然是损我。”韩芊随手把那朵花丢开。 “小姑姑又这样,小心祖母看见了。”韩锦微笑着上前去把那朵花捡了起来,轻轻吹掉花瓣上的泥土,转身交给画眉:“去找个瓷瓶用水供起来吧。” 画眉接了那花儿下去,韩锦另拿了一把折扇给韩芊:“小姑姑,用这个挡太阳吧。那花儿粉不但会迷了眼睛,弄不好还会害得你起疹子,还是不要贴脸上的好。” “我家锦儿越来越会疼人了。”韩芊笑嘻嘻的接过扇子挡在脸上。 苏澜又拉着韩锦的手笑道:“锦儿,你父亲封了候爵,等他回来请了圣旨,你兄长便是世子,也该被陛下封为郡主了。” 韩锦淡然笑道:“这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呢。父亲的侯爵又不是世袭罔替的,哪里来的世子和郡主。” “嗨!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你父亲的爵位虽然不世袭,可你祖父的一等侯爵却是世袭的。” “苏jiejie,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锦立刻变了脸色。 韩芊也冷冷的看向苏澜,苏澜这话说的倒像是咒忠毅候,韩芊再大大咧咧,也听出了端倪,心里也不高兴了。 “哎呀,对不起,是我失言了!真真该死。”苏澜忙自责道,“郡主和锦儿不要生气,请原谅我这无心之过。” 韩芊冷冷的瞥了苏澜一眼,淡淡的说道:“不会说话就少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多说多错’吗?” “是是!郡主教训的是。”苏澜忙低头答应着,又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可不就是多说多错么,不然素雯jiejie也不会被陛下下旨赐往慈心庵修行。” 韩芊冷笑道:“我说呢,原来你是替邵素雯鸣不平来了?” 苏澜怯怯的看了姚娉婷一眼,低声说道:“呃……我没那个意思,郡主误会了。” “有没有那个意思都无所谓。邵素雯是皇上下旨让她出家的,你若是想为她求情,就去找皇上。在我们这里说三道四的,白费了心机也没什么用处,”韩芊捏了一块点心,掰碎了丢到那边的花荫下引着鸟雀儿来吃,又回头笑道:“哦,也不能说没用处,搞不好我一不高兴再去皇上跟前说她几句坏话,她连在皇家庵堂里修行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被赶出去做行脚僧也不一定。” “呃!不会吧?”苏澜显然是被韩芊的话给吓到了。 “会不会,看我心情。”韩芊轻笑着拍拍手,扭头对卫曦月和姚娉婷说道,“走吧,这里太热了,我们去水边钓鱼去。” “走啦走啦!”萧莲卿忙拉了苏澜,一边走一边劝道:“你不要管那些闲事了,邵素雯死活关你什么事儿?” 苏澜不敢再说什么,遂跟着卫曦月等人一起去了湖边。 大长公主府后花园的湖是引得活水,这水从镇国公府的园子引过来,在这里拐了个弯儿又从忠毅侯府的园子转出去,经过勇毅候府的园子再回到原来的河道里,跟云都城的护城河相连,形成一个水系。所以这水里的鱼是散养的,不好钓,但绝对有大鱼。 韩芊等人跑到柳荫下,各自取了丫鬟弄好的鱼竿直接抛到水里,几个妙龄少女穿红着绿的坐在水边等鱼儿上钩,也着实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不远处的水榭中,顾氏,封氏以及挺着大肚子的卫恬恬同韩家的大姑奶奶韩芮以及她的妯娌们如萧如意等人凑在一起吃酒听曲儿,众人时不时地说句笑话,湖上便起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哎呦。”卫恬恬忽然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顾氏忙问。 “好像有点疼。”卫恬恬皱眉道。 “是不是要生了?”韩芮紧张的问。 “算算日子,还有半个月呢。”卫恬恬摇头道。 “那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萧如意紧张的问。 那边大长公主一席上几个老夫人都听见了动静,靖海侯夫人忙起身来问:“是吃了冷东西?还是别的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 “不疼了。没事儿了。”卫恬恬歉然的笑了笑,朝着大家摆摆手,“大家不必担心,或许是笑岔了气儿。” “真的?”靖海侯夫人不放心的问。 “真的,姨妈不要担心,我这会儿一点事儿都没有了。”卫恬恬笑道。 “可别大意了!你这儿大着肚子呢!”靖海侯夫人跟宁侯夫人从十几岁时认识,一直姐妹相称,比亲姐妹还亲,卫恬恬再靖海侯夫人眼里跟女儿无异。 “是是,我知道。姨妈放心。”卫恬恬连忙保证,“我会小心的。” 靖海侯夫人又叮嘱韩芮等人:“你们也都悠着点。” “知道啦!”贺氏忙起身应道,“老太太您放心吧,我们会看护好恬丫头的。”说着,她搀扶着靖海侯夫人的手臂把老太太送回到位子上去,又给大长公主,姚尚书夫人和靖海侯夫人唐将军夫人等斟酒斟茶,服侍了一通方又回来。 旁边女先儿正在说一段野史,几个少奶奶们听得专心。 卫恬恬刚吃了一口东西,又觉得肚子里像是被谁扭了一把,抬手忙按住的同时她也痛的皱起了眉头。 “又疼?”顾氏眼尖,已经看见了卫恬恬骤然苍白的脸色。 “嗯。这次比刚才厉害些。”卫恬恬吸了一口气,皱眉忍着。 “快叫稳婆和医女来!”封氏忙吩咐身后的丫鬟。 里面那一桌老太太们见状都坐不住了,连大长公主都起身过来询问。 卫恬恬一下子被几个长辈围在中间,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忙到:“我没事儿,这阵子又过去了,大长公主和姨妈太太们不必担心,我想……我想可能是要生了。” “哎呦呦,这孩子可真会挑日子!”靖海侯夫人拍手叹道。 大长公主忙问封氏:“稳婆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了随身服侍的吗?” “刚还在,因到了吃饭的时候,儿媳叫她们先去吃饭了。”封氏着急的转圈儿,又催旁边的人,“快去叫人!” “别着急别着急!”唐夫人苏氏忙道,“恬恬这是头一胎,也没那么快。还是先把人送回产房再说吧,这水边风大,可不好在这里生呀!” “说的是!快,快叫人抬软轿来。”大长公主一叠声的吩咐。 这边一片惊慌,不远处那群钓鱼的姑娘们自然也被惊动了。 韩芊第一个丢了鱼竿跑了过来,看着众人围着卫恬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三嫂子要生了吗?” 靖海侯夫人一看是她,忙摆手道:“去!小姑娘家别往这里凑!去跟你们姐妹们玩去吧。” “啊?”韩芊不明白为什么姑母会赶自己走,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动。 尚书夫人姚宁氏忙过来劝道:“哎呦,生孩子这事儿小姑娘家别掺和,乖乖地听话,赶紧的带着那些姐妹们躲远点儿。” “为什么呀?”韩芊不解的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别添乱了,你们都赶紧的去别处玩儿。”大长公主不耐烦的摆摆手,“芊芊,你身为主人,要替母亲招呼好这几位姐妹们,还有锦儿,嗯?” 韩锦不明所以的看了靠在顾氏身上的卫恬恬一眼,福身应道:“是,祖母。” “可是……”韩芊还想说什么,却被萧莲卿一把拉走,“走啦!还是听祖母的吩咐吧。” 封氏也朝着韩芊摆手,低声劝道:“meimei乖,带着大家去那边玩儿去吧。我们这儿有这么多人呢,你三嫂子不会有事的。” 韩芊不放心的看着卫恬恬,卫恬恬朝着她笑了笑,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走吧。”姚娉婷拉了韩芊,几个姑娘们离开了水榭。 婆子抬了软轿来,封氏顾氏两个人趁着卫恬恬不疼的时候把她扶上软轿,四个粗壮婆子抬着人往前面去了。 大长公主和几位老夫人,顾氏,封氏和几位少奶奶们全都跟了过去。园子里只剩下了韩芊和几位未出阁的姑娘们凑在一起呆呆的坐着,谁也没了闲聊说笑的兴致。 “为什么她们不叫我们往前凑?”韩芊不解的问萧娉婷。 萧娉婷是这几个人里面年龄最大的,听韩芊这样问,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女人生孩子是很痛苦的,她们自然是不想我们看到恬恬姐痛苦的样子,怕吓到我们,将来不敢生孩子呗。” “有多可怕?”韩芊问。 “难道你没听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往阎王殿门前点个卯儿吗?”萧莲卿叹道。 “不是吧?”韩芊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看面前的众人,反问:“生孩子而已啊,不是说瓜熟蒂落吗?” “老人是这样说啦!可事情总有例外嘛。”萧莲卿说着,朝着天空双手合十拜了拜,“希望天上诸神,佛祖菩萨都保佑恬恬姐母子平安吧!” 姚娉婷见状也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喃喃道:“希望神佛菩萨保佑恬恬姐平安生产。” 韩芊看着卫曦月,苏澜甚至韩锦都有样学样的朝着天空拜,遂也跟着拜了拜,心里想的确是宁侯夫人临走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话。 几个小姐妹们拜完了神佛,又恢复了沉默。连旁边的鱼竿晃动,鱼儿咬钩大家都没注意,只顾着为卫恬恬担心了。 韩芊终究是坐不住,忽的一下子站起来,对韩锦说道:“锦儿,你在这里陪着几位jiejie,我先去看看。” “小姑姑?”韩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韩芊已经跑远了。 “算了,让她去看看吧。”姚娉婷叹道。 “我不敢去,上次我嫂子生小侄子,痛了一天一夜,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萧莲卿说着,小脸煞白。 “真的?”韩锦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帕子。 “嗯,我骗你做什么?”萧莲卿又叹道,“要不人家都说,不生子不知报娘恩呢。且不说十几年如一日的教养之恩,单说母亲怀胎十月生下孩子,这便是天大的恩情了。” “是啊。”姚娉婷点头叹息。 韩锦转头看向前院的方向,心里也很想知道卫恬恬现在是什么样子,生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可她没有勇气去看,她害怕。 韩芊倒是不害怕,一口气跑到了她三哥的院子里,一踏进院门便看见丫鬟婆子们匆匆忙忙的在院子里奔走。还有几个穿着医女服饰的人在门口指挥着婆子们要这个要那个。 “唉,怎么样了?”韩芊拉住一个丫头问。 那丫头还没说什么,厢房里便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那丫头忙道:“三奶奶这会儿疼的厉害,郡主你快别进去了,奴婢要去催热水。”说完,那丫头便一阵风儿似的跑了。 ------题外话------ 声明一下,邵骏璁,之前的名字为俊聪,今天起改了。前面章节的以后慢慢改,从这一章往后,这少年就是新的名字。以为之前的两个字略显敷衍,感觉没文化,而骏璁又是我下一本书的男主,所以,嘿嘿,给他改了两个有点文化的字。 又是万更,求票啊求票!求得人家膝盖都肿了!为毛票子就是萎靡不振呢! 哭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