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胡扯,错综复杂
“凤夙,你还有何话说?”皇帝望她一眼,一掌拍在紫檀木红漆桌面上,脸上冷酷无比,额上青筋直跳,明显是愤怒到了极点。 凤夙脸色变了一波又一波,突然绽放出一朵花儿一样的笑来:“皇上,臣女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勾结反贼呢?何况,与反贼勾结,臣女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反倒是张公子,你先是意图欺辱于我,现在又信口雌黄诬陷我勾结反贼,张公子,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这样苦苦相逼,难道就为了获得四meimei的芳心,你就能做出这样欺君罔上,混淆视听,诬陷忠良的话来吗?”凤夙的声音陡然拔高,一字一句全是质问,她一步一问,竟是吓得张全德噗通一声做到在地上。 这样凌厉的姿态,皇帝面色变了变,忽然沉声道:“凤夙,大殿之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如此喧哗!” 凤夙心沉了沉,皇帝真是好不要脸,看来皇帝是执意想要她性命才对。凤夙扭过头,柔柔地笑,仿佛刚才那副凌厉的样子全都不存在一般,径直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道:“皇上,凤夙是在回答皇上的问题,也希望张公子能把话说清楚。若是臣女确实有罪,臣女愿以死谢罪,过后还请将臣女的罪行昭告天下,避免世人愚钝,犯了同样的罪行,也让世人看到皇帝您的英明神武。” 她这番话说的不缓不急,却分明带了三分嘲讽三分不屑,一双眸子里全是冷意,简直是大逆不道。然而皇帝却是被噎住,呼呼地喘了口气,放在椅子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才勉励挤出一丝笑来:“倒是伶牙俐齿。”皇帝虽是在夸她,眼里却是杀机毕现,几乎有演变成实质化的现象。 凤夙知晓他的心思,只是她救治太后有功,皇帝纵是再恨她,一时间也没法子动手。恰好这个时候张全德送了这样一个借口来,皇帝自然是喜出望外,凤夙抿了抿唇,身子晃了一晃,就对着皇帝恭恭敬敬地磕了下去:“多谢圣上夸奖。” 一旁的宫女太监惊得呆了,只觉得这位凤小姐实在是胆大妄为,脸皮厚地要紧。皇帝分明是已经生气极了,偏偏她还能这样镇定,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张全德愣愣地看着她,皇帝不耐烦地皱眉,林公公忙张口道:“张公子,不知你可有证据?”他的嗓音尖细,犹如毒蛇猛然灌入张全德的心底,张全德瞬时反应过来。 “回禀皇上,草民有证据。”张全德并不在朝入职,因而只能自称草民,这会儿他连滚带爬,边磕头边痛哭流涕,十足的落魄纨绔公子哥的样子,“草民那日约了几个好友同去酒楼,谁知半路上却被一女子撞了下,草民刚想开口,那草民却迅速往远处跑去。草民也没在意,只是草民一低头,竟发现自己的袍子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块血迹。草民觉得事情奇怪,就赶忙悄悄跟了上去,就见那人翻进三小姐的院子里,草民出于好奇,也跟着翻了过去。谁知刚落地就被三小姐带着丫鬟仆人将我抓了起来。只是方才那女子却是不见了踪迹。” 说到这儿,张全德突然大哭起来:“草民虽是不学无术,可也明白私闯女子闺房实乃不妥,就向三小姐不断道歉,谁知三小姐根本不听草民解释,上来就将草民打得鼻青脸肿。”张全德丝毫不顾形象,声泪俱下地指着凤夙哭嚎,“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还没回过神就被三小姐拎到羽林军面前诬陷小人轻薄于她,我……我实在是冤枉啊!” 张全德是张太师的独苗,向来无耻惯了,这会儿做出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实在是顺手而来。只是他说出这番话条理清晰,丝毫不见慌乱,似是练了无数遍一样。凤夙简直要听得目瞪口呆了。 皇帝面如沉水,一双虎目带了七分怒意,暴喝道:“凤夙,你还有何话说!” 凤夙脸色苍白,咬牙道:“皇上,这不过是张公子的一人之词,何况,他先前自己也已承认同我那四meimei有私情,为了能获得我四meimei的芳心,方才做出这种事。” 然而不知为何,她这个样子到有点像穷途末路,仓皇而出的言语。张全德以为她已经慌了心神,连忙乘胜追击:“皇上,草民当时被凤小姐威胁,才会胡言乱语。何况,草民有人证,草民的随从可以作证。” 随即就有一小厮打扮的人迈步而进,先是跪在地上冲着皇帝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方才继续道:“皇上,小人那天跟少爷一同去酒楼,谁知半路上少爷被人撞了下,小人还没反应过来,少爷已经追了上去,小人回过神时只看到地上一滩血。小人慌忙跟在少爷后面前去,谁知刚到凤府周围就听得少爷的惨叫声。”小厮打扮的人咽了口口水,“小人连忙回去府中喊人过来,没想到,刚到凤府府门就见少爷被人绑了出来。小人只好先回府中,将此事禀报上去。只是老爷不在府内,家中只有夫人一人,因而才耽搁了。” 凤夙突然冷笑一声:“皇上,这小厮是张府的人,难保不会为了救自己的主子胡言乱语,自然是张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皇帝惊疑了下,眼眸冷冷地瞧着凤夙,面上是毫不掩饰地厌恶皇帝几乎是刻意做出一股子愤怒的神色,他猛然一把拍到桌上,拿起茶杯一下子砸到凤夙头上:“满口胡言!你是说他二人都是故意冤枉你,就为了一个女子,就敢欺君罔上,故意陷害大臣之女!这天底下有这样蠢笨的人?还是说,朕老眼昏花,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楚了。朕看你才是胆大妄为,欺君谋反。来人,给我将这等乱臣贼子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凤夙硬生生地受了他一击,额上被砸了碗口大的洞,涓涓地冒着血。此刻听到皇帝的话,凤夙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冷峻,近乎威胁:“皇上这是执意要臣女的命吗?”皇帝碰上她的目光,浑身一震,差点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下一瞬,凤夙忽然低下头,跪伏在地上,哭诉道,“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还望皇上饶恕臣女的家人,臣女不胜隆恩。” 皇帝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见御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皇兄,臣弟有事启奏。” 听到这个称呼,皇帝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站起,瞳孔缩成一团。来人一身墨鱼***紫锦袍,剑眉斜挑,不过是冲着皇帝微微屈身,就算行了礼。 “安阳王怎么来了?”皇帝强自按下心底翻腾的恼怒,缓缓坐***子,一字一顿地道。 凤夙跪在地上,额头上不断地淌着血,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下去。她抬起头来望了连宫锦一眼,唇角不自觉地弯起。连宫锦面色平静,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上了胭脂,薄唇嫣红似血,竟隐隐透露出妖冶的美来。这样的打扮,凤夙不是第一次看到,却是第一次怔住了。连宫锦,分明是连妆容都来不及下,就匆忙赶了过来。 就连皇帝都是一时怔在当场,细看之下,手脚都在颤抖。凤夙垂下眸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这个模样,实在是——太令人移不开目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