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骑鲸揽月 (7)
过了许久,王羽悠悠醒转,天色却是在夜里。正要站起来,忽然浑身上下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险些又昏了过去,原来他被孟骑鲸折断了手脚,搏命的时候丝毫没觉得,这时从山坡上滚下,又受了重创,神智一恢复,立即疼痛难忍。 “救命,有人没有?”王羽又惊又怕,放声大喊起来。跟着就有一个声音叫道:“谁,谁在那儿?”王羽初时心里一喜,随即就凉了半截,原来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孟骑鲸。只得闭上嘴巴,不发出一点动静。隔了一会儿,只听孟骑鲸说:“啊,我知道了,原来是王老弟啊!你……你快逃命去吧,我不追你就是了。”王羽心想:“这狗贼怎么跟我称兄到弟起来了?怎么又让我逃命,听他声音离我不过几步地,找到我易如反掌……呃……这里一定有诈!”略一思索,又想:“我知道了,他一定也受了重伤,没力气来杀我,怕我对他不利,反而叫我逃跑。”想到这里,忍着疼痛,不让声音发颤,说:“刀疤脸,你伤的重么?” “谁……谁说我受伤了?我好的很!”孟骑鲸喊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只笑了几声,就发出连声的咳嗽。王羽听到咳嗽声,猜测他伤势不在自己之下,这才放心,说:“刀疤脸,你不用强装声势。老实跟你说,我也受了伤,咱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孟骑鲸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来,“你伤的重么?” “明知故问,”王羽哼了一声,“你折断了我的手脚,还问我伤的重不重?”孟骑鲸嗯了一声,说:“我……我不过断了两条腿,倒没有大碍。”王羽情知他在说谎,便说:“哦,那么你双手还能动,你爬到我这边来,我有话跟你说。”孟骑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老孟也算算江湖中的一号人物,怎么能像狗一般地在地上爬?你有话便说吧,我听的到。”王羽说:“那好,我们等会儿一齐喊救命,要是得救,等咱们都养好了伤,再打一场!”孟骑鲸说:“是极是极,这就喊吧。” 当下两人齐声呼救,可是喊了半天,仍不见一个人来。东方渐白,两人都喊累了,沉沉睡去。到了次日晌午时分,王羽醒过来,四下一看,却见孟骑鲸原来倒在左边的草丛之中,离他不过三四步远,正向他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立时咬牙切齿,孟骑鲸骂道:“小兔崽子,害的我好惨!” “难道不是你害我?”王羽呸了一声。 “谁说老子要害你?”孟骑鲸继续嚷着,“老子不过是盯上了李存孝,是你小子非要强出头,怨得谁来?”王羽冷笑一声,“那你觊觎我的剑法,非要跟我比试,又怎么说?”孟骑鲸发出连声咳嗽,哈了一声,说:“狗屁你的剑法,凭你小子的能耐,难道能自行练成如此奇异的剑术?”王羽强辩说:“放屁!放屁!你怎知我没这样的本事,这剑法……这剑法……粗浅……粗浅已极!” 两人叫骂不休,正吵着,忽然之间,只听不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响,两人互望了一眼,立即开口呼救,叫了半天,却不见回应。 “且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孟骑鲸忽然说。王羽忙问:“你怎么知道?”孟骑鲸说:“我看见他了,这人面相实在凶恶,绝不是善类。”王羽听了这话,心里诧异,冷冷地说:“难道比你还凶恶?”孟骑鲸干笑了一声,说:“半斤八两,这人眉宇之间暗藏杀意,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恩,他身后还有一个女人,这女人倒是美貌……他妈的……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王羽还要开口相问,孟骑鲸忽然又说:“小心,他们往这边过来了!”话音刚落,草丛里走来一男一女,离他们不过五六丈远,王羽看见那男人的脸,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温,心里不由佩服孟骑鲸看人之准。再看那女子,却也有些面善,仔细一想,想起是半年前在朔州田令孜寓所里见过的,田令孜将她许给李嗣昭为妾,叫什么名字却想不起来了。只见两人举止亲昵,朱温一手搂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却在她身上上下游走。王羽心里暗叫不妙,这女人既然是李嗣昭的妾室,却跟朱温有一腿,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说不定就要杀了自己灭口……王羽越想越怕,偏偏受了重伤,只能直挺挺躺着,动弹不得。 这女人正是朔州凤鸣院里的异族娼妓,火寻姬。这时她满脸娇媚,扑在朱温怀里,媚笑着说:“你这冤家,当初那姓田的太监将我送给那蛮夫,你怎么也……也不阻止?”朱温嘻嘻一笑说:“为何要阻止?那李嗣昭样貌不凡,床笫之间,必有独到之能。我这是为了你好啊!”火寻姬啐了一口,说:“胡说八道,哪有此事,你……你一点都不正经。”朱温说:“这李嗣昭乃独眼龙的义子,手握大权,你嫁了他,有何不美?”顿了一顿,又说:“只是这小子怎么一点也不惜福,这样的美人,他怎么舍得把你送给那独眼龙?” “倒不是他不要我,是他家里那母老虎容不下我,赶我出来的。”火寻姬螓首低垂,看着地面说:“后来因为那姓田的太监的事,他又得罪了独眼龙,索性就把我献给他,当作赔罪。”顿了一顿,又说:“独眼龙是个狠人,咱们以后可不能再见面了。”朱温笑着说:“你舍得么?”说着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火寻姬嘤的一声,甩脱他跑了开来,朱温顺势扯下她的外套,发出yin笑:“妖精,哪里逃!”追了上去,伸手一抓,又将她半幅裙子扯了下来,跟着两人一番调情,宽衣解带,脱的赤条条的,竟在这荒郊野外缠绵**起来。 “这厮样貌虽丑,泡妞的本领却着实不低。”孟骑鲸看的直流口水,“这女子人间尤物,若我能干上一回,真是死也值了。”王羽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嘴上虽然不置可否,心里却深以为然。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王羽鼻子里钻进一股香味,接着一个物事飘了下来,盖在他脸上。一摸之下,只觉滑不溜秋,却是丝绸材质。他还有一只手能动,拿起来一看,却是一块盾形的布料,纳罕地说:“这是什么?”孟骑鲸转头看了一眼,说:“笨蛋,这是女人的亵衣。你扔过来,让我也闻闻。”王羽说了一声:“好!”正要抬手,那香味入鼻奇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