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七 山西
被罗汝才这么七分真三分假的一闹,大殿里全是欢乐的气氛,因为高迎祥召集大家议事造成的不和谐也一扫光,众人喝着酒水,静等高迎祥的吩咐。 高迎祥冲罗汝才微微一笑,颇有赞赏的意思,继而说道:“诸兄弟看得起俺,俺便说说,说的不对的,诸兄弟再提点俺。” 一个大汉站起来,说:“闯王莫要客套,快人快语才好,咱这么些兄弟缩在太行山中,就好像光着腚骑在墙头上,两面都是冷风不说,裤裆还硌得难受,往哪边跳,还是闯王先拿个主意。” 高迎祥微微点头,说:“依着俺的意思,既然官军想逼着咱去山西,那咱就去山西。”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脸色微变,在场诸头领,放在三年前都是地里刨食儿的土老帽,但造反这些年还能活下来,都是有些能耐的,顺着敌人的想法走,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无人挑头询问,众人也是安静的听。 高迎祥又道:“诸兄弟心里知道,这山西哪有河南、湖广富庶,咱们这些人,怕是养不活,山西都是山,到处都是关卡,要被官兵堵住就是死路一条,可是呀,山西也有山西的好处,山西好处就在于今年遭了灾呀。” 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献忠不阴不阳的问:“遭了灾有啥好,连吃食都打不到。” 高迎祥抚掌大笑,说:“黄虎这话说的对,咱打不着吃食,官兵也弄不着,满地都是饿绿了眼的穷哥儿,只要咱义旗一举,便是号令数十万人,也好和官军拼一拼呀。” “真.....真拼啊?”一头领心有余悸的问道。 义军并非没有和官军硬拼过,当初三十六营合股,便是要和官军面对面拼一拼,但接连几战,别说拼过官军主力,就连曹文诏那几千人都打不过,连盟主都被人给杀了,虽说这两年,连续攻下州府,吸收了大量官兵衙役,义军实力大涨,但此次官军也是集合了诸多人马,光是洪承畴从附近各布政司和边镇调集的兵马,便不下五万,便是裹挟上几十万流民,也肯定不是对手。 高迎祥见众人都害怕,也不敢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诸兄弟误会了,俺说的拼,不是和洪承畴拼,是和曹文诏拼。” 这下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洪承畴此时在开封府督领数万人马,与山东、畿辅一带的官兵进逼太行山呢,而曹文诏在山西汾州一带,山西镇虽然兵马不少,但沿着太原府南面一线展开,其总兵曹文诏麾下不过万余人,倒是不足为惧。 “闯王,咱去触曹文诏的霉头干啥,他就是个铜豌豆,咬不动,咽不下的。”张献忠狐疑问道。 高迎祥并未说话,李自成站起身来说:“哼,曹文诏麾下有几千精锐铁骑,咱们就算跳出山西,也要被他追杀,河南一带都是平原,要是任凭他追杀,殿内这么些兄弟,有几个能活着到湖广?” 虽说李自成并未给自己面子,张献忠却没有说什么,毕竟李自成说的有理,而且他也不想当众撕破脸。 高迎祥拉住还要说话的李自成,继续说道:“洪亨九想要把咱义军逼进穷困的山西,利用山西大旱慢慢消磨咱们义军的实力,等咱们人困马乏、一盘散沙的时候再决战,姥姥,他想得美!咱义军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索性咱就进入山西,把沟通直隶、河南的太行八径全都毁了,再派些弟兄堵死出口,先挡住他麾下那几万虎狼,等咱们把曹文诏麾下那些精锐消灭,再回过头来南下,等渡过黄河,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