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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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若强打精神回答:“嗯。” 孙娴静想了想也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十三那么心疼她,怎么舍得丢她一个人流浪江湖。何况那么多人都在找她,实在危险。她小心翼翼地打探:“十三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倒不是她不高兴,而是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十三回来定然要怪她多事。 南宫雪若眨眨眼睛:“哪方面?” 孙娴静抬手指向自己。她乌黑的头发挽做妇人的发式,盘在脑后:“换个发式。”她其实奇怪的是为什么她还未嫁人。 南宫雪若想起旧事,又开始发怔:“没有。以前蓝烈倾叫人帮我梳过一次,我嫌麻烦,自己动手拆掉了,他还黑着脸凶我。后来再没梳过。” 提到蓝烈倾的时候,她双眼发亮,看得孙娴静暗惊,赶紧撇开话题,说起近两年的境遇:“两年前,十三接你走的时候,我跟着偷偷溜出来,苏礼和求了一个朝廷大员,认我做义女,然后便嫁进苏家。去年肖远歌找过我,也不知道苏礼和跟他说些什么,见到我的时候,反而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 南宫雪若有些恹恹,没有接她的话。孙娴静见她没兴趣,略略打住,开始改说起京城的趣闻:东边谁家的坊间乐事,西边哪家铺子新做的零嘴糕点,南边的巧手师傅裁出新样式的服饰……南宫雪若初时还附和两句,后来便开始神思恍惚,低声说出一句:“从前蓝烈倾闲在府里的时候,倒是经常说起这些,若是起了兴致,还会一家一家地闲看过去。” 孙娴静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收声:她果然还是单纯,因为不是在执行任务,便单纯地认为无须隐藏情绪。如果她在十三面前也是这副样子,却叫十三如何自处? 南宫雪若在苏府内住了三天。十三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苏婉和夫婿一起来看自家兄嫂。照面的时候,苏婉下意识地握紧旁边夫婿的手,笑容端正镇定。十三冲他们点下头当是招呼,然后向孙娴静道谢:“有劳。” 孙娴静不知道如何回答,语气微涩:“我欠你们许多,大概这辈子都还不清。不过还一点是一点吧。” 南宫雪若牵着十三的衣袖,见众人没有解释的意思,不由困惑起来。十三揉揉她的头发:“先带你去见个人,详情见到他再谈。” “要等很久吗?”她难得地急切起来。 十三状似无意地瞥了周围一眼,耐着性子哄她:“等见到那人再说。” “现在便去。” “好。” 见了面南宫雪若才知道,原来也是熟人:屈少杰。 屈少杰见到南宫雪若也不意外,递给她一枚黑色的腰牌,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拿着这个,你们先到我府上去,夏皓钧会给你们安排住处。再过两****要亲自去皇陵查巡,你们扮做侍卫,随我一同进去即可。” 南宫雪若恍惚的心神突然间变得异常精细:“答应得这么容易,是不是蓝烈倾对你说过什么?” 屈少杰讶然,没有否认:“两年前侯爷吩咐过,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如果没有影响到他人,就不要拦着。侯爷的陵寝没有封死,想来早料到这天。只要你们不杀人盗尸,看一眼又何妨。”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当时皇上也在,我就算放你们进去,也称不上欺君。” 可等她当真站到那具高贵冰冷的棺椁前,竟然不敢张眼验证。 屈少杰远远站在门口,没有跟过来。十三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不想看就不看,我们回去。” “不,一定要看。”她站直身体,异常坚定。 时隔两年,躺在那里的人早做白骨一具,在照亮风灯的映照下,带着森然的阴冷。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定国侯蓝烈倾,是因为旧疾复发、医治无效而亡,可眼前的骨头明明带着灰黑的色泽,昭示着中毒而亡的事实。更奇怪的是,这具白骨没有右手。自肩而下,原本应是右臂的地方,空空荡荡。 “为什么没有右手?”她看见白骨左腿上的浅痕,有些站立不稳,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冀质问屈少杰。――蓝烈倾左腿曾经受过伤,就在白骨伤痕的位置。 屈少杰镇定如常:“入殓的时候,被人取走了。当时夏皓钧、莫长空、姚升平都在,已经验明正身。” 南宫雪若犹自不肯相信:“确认是他们家主子,还允许别人取走他的手臂?”蓝烈倾的右手上留着她独有的印记。看到那个印记之前,她拒绝相信眼前的白骨就是蓝烈倾。 屈少杰懒得与她争辩:“侯爷生前吩咐过,何况来的是世外高人,他们就算想拦也拦不下。” “哪位高人?” “肖远歌的师傅。” 南宫雪若沉默下来:那个人确实不是他们能拦的。 屈少杰冲她晃晃手里的风灯,催促道:“时候不早了。” 十三等了片刻仍然不见南宫雪若动作,倾身抱住她冰冷的身体,才发现她已经泪眼朦胧,不由心下戚然,低声劝道:“走吧。” “他骗我。”她揪着十三的衣服,突然失声痛哭。平生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悲。 他说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一步步地教会她喜、怒、惧,如今她终于学会最后一项:哀,终于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他成功了。 普通情况下,江湖与朝廷是两码事,各有各的轨道。但两者的界限一直很模糊,毕竟它们有一个极大的共同点:无处不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你是个人,就身处江湖之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你身处这个国家,无论是死是活,都归属朝廷的管辖。 闲阁是一个江湖组织,做的是杀人的生意。它正式被朝廷中的人知晓,始于大启年。 大启年,初春,三皇子夏靖泽即位。胡人们趁着圣上根基未稳,试图讨些便宜,来势汹汹。闲阁最新选拔出来的精英之一,十九,应势登场。 边疆战事,本来与闲阁关系不大,闲阁的阁主历经一番一波折才决定出手,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拉拢一个人。分配下去的任务内容当然也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当时,离战场最近就是十九,于是她顺理成地出马。 这一年,她才十五岁,尚未长开的容颜已经展现出倾国倾城的潜质。 十九从来没有单独出过任务。闲阁有很多规矩,包括成员之间各自**、互不往来。十九是个例外,不仅仅因为出众的相貌,还因为在武学上,她是公认的天才。闲阁内集中了大批高手,但她十二岁那年,已经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她。 和她敏捷的身手同样出名的,是她单纯的思维――这是闲阁最要不得的东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卓越的身手,也挡不住背后的冷箭。她是惟一的例外,因为她有十三。十三是和她同一批长大的孩子,知道背后有许多眼睛盯着她,暗中任劳任怨地替她打点一切,不给那些人半点机会。如果十九是光,十三就是她的影。 三年前,闲阁从他们这批孩子中挑选精英。按照惯例,只留下五名生者的时候,选拔赛才算结束。十三先是漠视阁主定下的规矩、公然与十九搭伴,之后默许十二利用他们求生,最后更是私自救助其他人,被阁主下令处死。十九属于单细胞生物,向来不会思考,只懂得温顺地服从命令,却在十三受刑时突然暴走,连伤三大长老与十数名侍卫,死命护着十三。 利落的身手,绝色的容颜,单纯的思维。阁主意识到:她将会最锋利的武器。另外,没有十三的守护,她将难以生存。剑太锋利,就会伤到手。越难得的绝世名剑,反而越需要剑鞘保护。于是他破例留下十三,以及其他所有活着的人,并且允许十三和十九成为闲阁惟一的固定搭档。 胡人入侵的时候,十三正在执行别的任务。边关形势紧急,十九来不及等他回来,一个人便去了。 程铭今年四十有余,是正经的读书人。当今圣上即位前,他支持的是前太子夏靖德。太子倒台后,他随之落魄。坐龙椅的不是他支持的人,却也是正统的皇室一族,手段与魄力更是一等一地好。他挑不出什么任何毛病,又不愿直接为那人效命,索性远遁边关。 自诩斯文人的骄傲,使他不耻与江湖人为伍,更不愿弃国家大义于不顾、眼睁睁看着山河沦陷,因此,当闲阁阁主找到他时,他索性以击退胡兵做推托之辞。没想到很快就见到闲阁的人。 这天,他正在独自一人想着心事,突然听到一个稍嫌稚嫩、却非常好听的声音:“你就是程铭?” 他闻名抬头,看见一名少女,身材娇小,逆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楚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程铭疑惑:“你是谁?” “我是闲阁的,你可以叫我十九。”她一边回答,一边走近程铭,“我的任务是请你回去。” 看清楚她的相貌,虽然年纪尚小,倒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难道是美色诱惑?程铭不禁冷笑:“回去告诉你们阁主:美人计对我没用。” “美人计?”她脸上打出一串问号,“为什么要对你用美人计?我是来保护你的。” 程铭愣了愣:“保护我?就你?” 面对质疑,十九一点也不生气,认真地点点头:“我很厉害的。” 程铭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不以为然地问:“那我开出的条件,你也知道了?” 十九似乎要把好奇宝宝当到底,契而不舍地问:“什么条件?”出发的时候,阁主没有提起,她一向不懂得追问,因此并不知道程铭开出的条件。 “保沙城、退胡兵。” 十九没有露出意外或者为难的表情,只是眨眨清澈的眼睛,想了想,向程铭确认:“是不是他们退了兵,你就一定跟我回去?”她没有保家卫国的高尚思想,不过,如果这是完成的任务的必备条件,她愿意考虑一下。 程铭点头:“对。”他不认为十九有这个能耐。闲阁或许有能耐让胡人退兵,但是参加战事的代价太大,先不说战争中会损失的人手,单单这股势力就会引起朝廷的注意,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阁主很精明,绝对不会参加。这个条件,在他看来,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没想到十九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反而笑了。她本来就很漂亮,这一笑,像是有光芒绽放:“那就好办了。我只会杀人,不会保护人,本来还在发愁要怎么办呢。――只要我去杀了胡兵主帅,逼他们退兵,战事就结束了,然后你就会跟我回去。对吧?” 程铭愕然。这番话听起来,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 刺杀敌军主帅,他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可是难度太高,他们讨论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为什么从这丫头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是一件很随意的事?闲阁的人都像她这般自负?――不,或许不能自负来形容,应该叫不知天高地厚才对。 正好,校尉纪怀勇差人来请程铭议事。程铭没打算带上十九,她以“打探目标情报”为由,坚持要一起去,程铭冷笑两声,便没有阻止她。他不怕这丫头听到什么军机情报,反正城外现在都是胡人的军队,只等大军一到就要攻城,他们此时议事,目的也不是为了退敌,只是为了拖延。拖到两日后援军赶到即可。凭她一个小丫头,就算听到不得了的情报,把她扣押在城里、不给她泄露情报的机会,就无大碍。 “先生!”纪怀勇一见程铭,就赶紧迎上来,满脸焦急,“刚刚参军大人召集我们议事,说胡人的主帅已经到了!最迟明天就会攻城!” 相比之下,程铭冷静得多:“主帅是谁,带了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