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 步步错
不知从哪来的白色光斑亮得刺眼。 瞄准镜! 她说的是真的! 陈越一把按下同伴的头趴倒,吼道:“冲过去!” 几乎是前后脚,“砰”地一声,他这面的车窗碎了! 同伴吓得一脚重重踩下去,军卡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水泥厂三楼 狙击手那一声“砰”像惊雷一样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黑t恤呆呆看他:“你居然真的打了?” “我,我,我我看他就要开过来了,就手一滑!”狙击手带着哭腔:“我只想吓他们一吓的,现在怎么办?” “车开走了。” 王贵站在对面办公室的窗台,轻声说道。 众人又是一抖。 车,开走了。 黑t恤二话不说,捞起桌上的旅行包就走。 “你干什么?”一个戴着金链子的男人拦住他。 “还能干什么,走啊!”黑t恤暴躁道:“不走等着车里的人来抓吗?” “可他们要是杀回来,你怎么跑?”金链子问着黑t恤,眼睛却在看团长。 “他们只有两个人。”又是王贵说话了。 他也在看团长,团长终于下定决心:“趁他们没回来,我们赶紧走。” 王贵叹了口气:终究是曾经的战友,事前说得再狠,到真成敌人的时候,手还是软了。错过刚才那一次,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后院其实还有他们的三个同伴在布防,可除了狙击手的那一枪,再没有第二声枪声响起。 “那他呢?”金链子指着郑新。 “放了吧。”说话的是黑t恤,见众人都看他,他咧咧嘴:“你们也说了,何必再带个拖累?万一把外头那女人逼疯了,对我们也没好处。咱们能活下来,可不容易,没必要跟她耗。” 王贵拍拍他的肩:“多谢。”却走到郑新面前道:“对不住了兄弟,怕还要让你多受一回罪。” ………… “啊啊啊啊啊!!!!” “李亮,李亮!”陈越连叫几声,探身快手抓住手刹一扳,军卡“次次次次”,终于在撞上山壁前停下了! “cao,吓破胆了?”陈越惊魂不定地拍了他后脑勺一掌。 李亮木然的眼珠子转了转,还没说话,军卡突然一歪一顿,“营长,车胎爆了。” “我知道。”早不爆晚不爆,偏偏这时候爆了!陈越恼火地打开车门,“快,你跟我换位置,把车开回去。”李亮这一脚油门起码多滑了一两千米,倒是避开了□□的射程,可万一在这期间再发生点什么,他们会不会赶不及? 下车时陈越看了看,爆掉的是驾驶室这一侧后边的轮胎,轮胎已经瘪下去了一点,将就着还能开。 ………… “轰轰轰!” 十几辆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从水泥厂中传出来。 他们要跑了! 叶明晓拔|出□□,突然听见扩音器的声音:“外面的人都别乱动,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会把郑新和其他人放了的。” 鬼才信他!不过,这个其他人又是谁? 叶明晓又往手里攥了两颗催泪|弹,把剩下的钉子全洒了出去。 正在这时,郑新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赵长官,听他们的吧。你放心,这些人都是我的战友,他们不会害我的。” 叶明晓一怔,立刻想通了所有的怪异之处:难怪这些人个个看着极其悍勇,还配备了各种武器和扩音器,只有军队等需要维持秩序的人才会有这个条件! 在末世里,兵变匪只会更加可怕。想不到,宁桂市这么早就出现了这样的苗头。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思索着,身子伏得更低:“好,我答应你们!” ………… 十多辆摩托车呼啸着从水泥厂大门驶出。 叶明晓只露出双眼睛,看见其中三辆摩托车后绑着三个人。这三个人分别被人用枪指着头,反坐在车座上。 这下,叶明晓终于看到了胡乐。 但他的情况很不好,他的白裤子一大块黑红色的,应该是血迹。他的头也垂着,整个人要靠那个拿枪的黑t恤用手从腋下环过来才勉强坐定。 另外一个看着有点面熟,他穿着浅咖啡色的夹克衫,肩膀上也有深色的湿痕。这人嘴唇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半睁着,就比胡乐多半□□气。 三个人里就属郑新精神一点,只是他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叶明晓在路口看见他时,他脸上还没有这么多伤。 他们目光搜索着叶明晓的方向,但她早在摩托车声响起时就换了藏身地点。 王贵的神色更加警惕,这女人真的是个老手:“赵长官,我们只开五百米就会放他们下来。你别冲动,我们的枪就不会走火。” 摩托车轮碾过那片钉子路时,金链子骂道:“靠,太阴了!” 狙击手早跟他们说过,叶明晓在路边洒了几颗钉子,让他们注意着点。没想到就是他们出来之前的那两分钟,这女人把钉子洒满了整条路面!她哪来那么多钉子的! 说完这一句,他人已经在百米开外。 叶明晓握着催泪|弹的手几松几紧,最终还是猫着腰紧贴在公路下沿,小跑着跟了上去。 没跑两步,那辆从开过去就像消失了的军卡歪歪扭扭地追了回来! 摩托车上的人也听见了卡车的声音,纷纷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两伙人你追我赶,顷刻间就消失在叶明晓视线中! ………… “妈的,非逼老子拼命是吧!” 黑t恤一发狠,猛地推下胡乐举枪欲射。军卡歪扭了一下,“嘎”地一声停下来,经过二次伤害,驾驶室那一侧的轮胎终于完全爆了。 眼看那些摩托车越跑越远,陈越咒骂一声,忽然摸到腰间的一样东西,想也不想便扔了出去! ………… 叶明晓赶到时,空气里还有催泪|瓦斯那浓重的辛辣味。地上躺倒了一地的人,还未散去的白烟中,一个穿军装的黑脸男人和一个中年男人互相用枪指着对峙。 黑脸男人握枪的手臂流着血,他声音却很平静:“刘团长,我是真想不通,你曾经是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一夜之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