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位面:神始之初9
连倾因他而伤及仙元,也曾经救过他,但以身相许这事儿,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连倾住进碧霄宫也是为着方便他修复她伤及的仙元而已。 对于他要娶连倾为妻的传闻不知是谁传出,而这个不实的传闻竟一日千里,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连尐告到天君那里,对于这位守护着法华镜碧云镜的上神,天帝不好拿捏,毕竟这是古神浮昰所创。 便将这事儿推给了浮昰,而浮昰对于这些小一辈儿的情感私事,明显不想插手,便丢给了后卿。 原以为这些传言可以让狐时醋一醋,也都相对于的冷静一下,狐时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却总是将喜欢挂在嘴边,让他又爱又恨。 恨自己为何不早些认识她,莫名的爱上关于她的一切。 连倾受伤那日,在琉璃上清宫,他不小心窥视了天命,神力造成的反噬与天命柱周身旋及的罡风将他里外重伤,她担心的问他可是伤着哪儿,他挤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垂垂回到碧霄宫。 醒来后,他总以为会看到她,可她却不再像往常那般时不时晃在他眼前,她说不会找他,就真的不找他了。 他苦笑,原来这就是她口口声声说的喜欢。 连倾愣了愣,眼泪憋在眼眶中,似落非落,她坚强的深吸一口气,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小仙儿并不是刻意冒犯神姑,小仙伤及了仙元……” 说起仙元后卿不自觉的皱眉,他看了一眼连倾,道:“没有人责备你,你仙龄虽比小时年长很多,但确然是要喊她一声姑姑。” 连倾低垂着首,可怜兮兮的点头。 后卿心里喜欢的是谁,连倾知晓,但她更爱他,她已经没了仙元,不能在没有后卿了。 她从小便就喜欢他,可后卿心里的那个人,却是狐时,这个一点儿都不温柔的女人。 在没遇到狐时之前,连倾从未嫉妒过任何人。 可,遇到狐时之后,她开始疯狂的嫉妒。 狐时是个女神,她有与天地共生的无限生命,有尊贵的地位,她已经拥有很多,可她却还霸占着后卿! 听着后卿这般说,莫小莫也只是抬了抬眼,并未看向他,只是拉着离隐道:“我们回家吧~” 回家?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自他胸前蒸发而出,他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未能抬起。 难道真的要败在这天命之上吗? 自己怎会是她的劫数呢? 后卿苦笑一下,好不甘心,可小时,我不想成为你劫数…… “回家?你不是不回九重天吗?”离隐将她带上云头,一离开梅林,莫小莫脸上的伪装和笑意全数卸下,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道:“师兄,我累了,带我回去休息一下,我便回九重天。” 她要找浮昰,有事要求他。 她狐时生来为神,自是仙胎不可比的。 仙界为仙界,神界为神界,只是统称为神仙,未分开便是了。 与天地共生的古神,上清和浮昰自是创世神的存在。 神是沐天地之灵孕育而生,生来便身肩重责,他们三个衍生于天地,由着浮昰塑造了神格,虽是上神,但修为与辈分还是差了浮昰与上清一截。 除了他们之外,上古遗留的仙神,未应劫羽化的也皆都各居要责,像是狐时这般自由自在的上神,也就独她一个人了。 离隐笑着将女孩揽到怀里,笑着道:“睡吧,醒来我陪你一起去浮世殿。” 红梅掩映下的半山腰,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莫小莫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化出原身,便窝在离隐怀里睡了。 后卿,我累了,是真的累了。 你既不用为难,我亦不用纠缠。 好了,我们两个就这样吧…… 睡梦当中,前世的一幕幕,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像是看连环画般,让她应接不暇。 心痛到麻木之时,忽然就看到了后卿陨灭的那一幕,她从梦中惊醒,拥着被子坐起,入目便是芙蓉花绣的锦被。 在殿内候着的魔宫侍女,看着她醒了,忙上前恭敬的行礼:“上神,您醒了,魔尊让奴婢对您说,西魔宫有事儿,他先去处理了,让您有事儿尽管吩咐,等他回来。” 莫小莫点了点头,挥退了侍女,化出原身,一人跳到殿内的软榻上,看着外头还未停歇的大雪,兀自发呆。 前世嫁给后卿之后,后卿便在也没回过碧霄宫。 养不活生灵的神,天地之大也就唯她一个吧。 后卿一向喜欢这些个花花草草,但她却养不活。 而她之所以喜欢梅花,那是因为她养不活其他的仙草植物,唯有梅花是个例外。 后卿不在碧霄宫的时日,她便在碧霄宫前殿的空地上,每年种上一株红梅,她想若是他能回来,便能看到这梅花烟烟盛开的模样。 在栽到一百零一株的时候,她发现殿前的空地已经快被种满,为了掩饰后卿总会回来,并没有离开很长时间,她便改成了一百年种一棵。 在她种到以一百二十一棵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他。 因着天地初开,天地几经易主,动荡不安。 她天生好战,便被创神浮昰派到天帝麾下,助天帝守护天界。 犹记得那日,她从蛮荒北地,绞杀妖魔回来,那次也是她此生历过的唯一一次败仗。 蛮荒北地的魔神实力很是强大,手下也大多是实力强横的妖魔,她带去的一万天兵均被消灭,若不是有离隐及时赶到,她就真的死在那场战役也说不定。 离隐将她救下,也是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上清那次不在清华琉璃宫,去了东方琉璃光世界,参加药王佛举办的药事盛典,浮昰也沉睡不醒。 药事盛典自是不能落下酷爱炼丹制药的太上老君,没有办法,她只能浑身是血的抱着离隐的身体去找后卿,她想后卿平日喜欢捣鼓那些药草,总会能够有办法救下离隐。 她苦苦的求他,可他却与连倾弹琴喝茶谈心,对她毫不理会。 就在那时,她恍然的顿悟,是时候该放手了。 她这一生所有的尊严都丢在了他的面前,不管是她对他的死缠烂打,还是浮昰做主将他俩婚配,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在那里唱的独角戏。 她咬着牙说:“后卿你想怎么就怎么,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你不是讨厌我吗?这些我都可以还给你。” 后卿看着她,清冷的目光里除了冷,再就是深深的探视,像是在看她说的是否是真的。 她再次央求:“你救救离隐,只要你救救他,我们两个便各自婚配,再无瓜葛!”不在纠缠你了,真的,再也不纠缠了。 再无瓜葛…… 这些她本不想回忆起来,尘封的记忆,再次想起之时,她还是会颤抖。 那晚是她的噩梦,身体被男人狠狠的撕裂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心口的酸疼渐渐的麻木,更记得那次是她第一次落泪,哭喊已经没了意义,晕过去的时候,她好似听到了男人趴在她的耳边说对不起,又好似什么也没说。 只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没在同他说过一句话,后卿只是坐在床边陪了她许久,见她不说话,他承诺会治好离隐,她才抬眼看着他,沙哑着嗓子道谢。 离隐伤好之后,来看她,她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看着离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师兄,我想离开,想离开这里。”后卿以她身上有伤为由让她治好伤之后,便将她送回九重天。 可,心伤又是谁能治得好的。 “时光,你后悔了吗?” 她摇了摇头,她不后悔,不后悔爱上后卿,不后悔嫁给他,不后悔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她只是累了而已。 可,自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离隐,后卿回到了碧霄宫,可她却不想再期望看到他,当时她还想,人就是矫情。 其实现在想想,还真的是矫情。 若不是那日,也不会有莫忘。 所以,到现在她都不曾后悔。 她兀自叹了口气,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莫小莫耸了耸耳朵,自以为是离隐回来了,她没有回头,眼盯着窗外,有些感叹的说:“师兄,你说如果是我先救的后卿,你说后卿会不会就会喜欢上我呢?” 未听到离隐回答,莫小莫复又再叹一声,她道:“你知道后卿与连倾是哪日成亲吗?为了防止我忍不住去砸场子,你娶我吧,与他们同一天,你说咋样……” 回头的那一瞬间,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嘴边,她看着立在软榻前的后卿,抽了抽嘴角,耸着鼻子,将梦游说胡话,以及各种遁逃路线都想了一遍之后,发现毫无用处。 自己的心事儿就这么被当事人撞破,她干笑着道:“你何时来的?” 后卿凝了她一会儿,才道:“从你说砸场子那里开始,我便在这里了。” 只觉得老脸一红,莫小莫很尴尬的转移话题,“那个,你找我师兄的话,还得等会儿,要不你在这儿坐坐,我去帮你寻他吧。” 看着开着的窗子,莫小莫打算直接跳窗遁逃,却被男人拽着尾巴就给拉回去了! 太粗鲁了! 怎么能够随便乱碰一个淑女的尾巴! 后卿看着她一脸气愤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方才有些沉闷的心情,有些许转好,他拎着她的后颈,将她拎到眼前。 挣扎无果,莫小莫垂头丧气的低着狐狸脑袋,耳朵也耷拉了下来,歪在一旁,还未开口,男人却先道:“我来这里不找离隐,找的正是你。” 她耸了耸耳朵,无甚精气神的道:“找我有何事?” “法华镜,小时你逆转法华镜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逆转法华镜的后果?!”男人前半句是问句,后半句语气里的责备将莫小莫吓了一个哆嗦。 她哆嗦除了是因为被男人给吓得之外,还有就是她逆转法华镜这事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被发现! 但这事儿,怎么能够承认! “后卿,你胡说什么?什么法华镜我都没见过。”她挣扎着脱离了男人的掌控,一个纵身跳到了软榻上的矮桌上,炸毛的看着他。 后卿有些无奈,他是三千法华碧云镜的主人,法华镜有任何异样,他都能察觉。 只是这次法华镜的异动,却是从琉璃清华宫那日之后,他才有所察觉的。 待他伤好之后,他运着神力将法华镜开启了一次,却发现,法华镜被人逆转了,并且已然逆转了已经将近一年有余。 看着她这副模样,后卿满眼怒意:“你现在连神身都维持不了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而且还是逆转空间的神力之中,还有几丝他的神力在内,如此熟悉他法术的运行轨道,他看向莫小莫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臆测。 这般在天道之外游离着,随时,都会被天道发现,并且抹杀! 一阵金光之下,金色的尾狐化出人形,她厉着眉眼看向后卿,反手祭出虚空祖剑:“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若是想要阻止我,那便杀了我!如果只是来提醒我逆转法华镜的后果,抱歉,我不在意!” “我狐时,既然敢做便不论后果!我现在好的很,更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好好的去关心你的小情meimei吧~!”见后卿只是冷着眼抬头望着她,莫小莫狠劈出一剑,向着九重天遁逃而去。 呼啸的寒风自她的袖管迎面灌进她的口中,莫小莫抿着嘴,手不禁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虚空剑,她看着浮在半空中的浮世殿,缓缓的停了下来。 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进了浮世殿。 浮世殿还是记忆中的那般模样,莫小莫走进去的时候,浮昰正懒洋洋的斜躺在软榻上,晒着暖暖的阳光,见了她来也不意外,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空气中飘过几丝冷香,是兰花木的香味,她噗通一声跪在了软榻跟前,结结实实的。 浮昰笑了笑捻着手上的玉色的花朵,目光懒懒的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的个乖乖,让我猜一猜,你这次来求生,还是来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