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修改稿)
大约半夜的时候,夏小乐和梁咏被来自院子里的声音惊醒。那声音非常奇怪,好像是有人在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从院子里经过。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响,就像是一个女人压抑的哭声。 夏小乐的双手紧紧地攥住梁咏的手,浑身哆嗦着。 “别出声,没事的。”梁咏小声地安慰夏小乐,可他也已经冷汗直流。 声音慢慢地远去了,最后终于消失了。二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忽然又被另外一个发现吓到了,那就是张奶奶的呼噜声停止了,可怕的寂静折磨着两个人脆弱的神经,她,不会是真的死掉了吧? 梁咏和夏小乐蜷缩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奶奶的床上忽然有了动静,黑暗中,梁咏看到她居然慢慢地爬了起来,光着两只脚跳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房门边,趴在门缝上向院子里张望着。 一道窄窄的月光从门缝间钻进来,照在张奶奶的脸上,那张脸就像是一张镀金的纸,透出令人害怕的颜色。那,绝不是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脸色。 张奶奶静静地趴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好久之后,院子里忽然再次响起那种拖东西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好像是从围墙边发起,走向大门。 声音再次消失的时候,张奶奶转回身子,走到床边,爬上去。大概她没有想到,梁咏和夏小乐正在黑暗中盯着她,躺下之后,很快就又发出了鼾声。 “张奶奶在看什么?”确信张奶奶真的已经睡着了之后,梁咏颤抖着问夏小乐。 “我怎么知道。”夏小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说道,“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梁咏壮着胆子说。 “还是不要吧。”夏小乐惊慌地说道。 恐惧终究没有战胜他们的好奇心,两个人悄悄地从床上爬下来,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门边。 院子里的月光正好,地上被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灰色。梁咏的目光沿着那条青石路向远处看去,那滩鲜血还在,只是已经停止了流动,似乎已经凝结。一条粗粗的拖痕从上面笔直地掠过,一直向大门口而去。 “那、你是什么?”夏小乐指着那滩鲜血,声音颤抖着问梁咏。 梁咏慌忙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因为他看到了一条黑影,正从厚厚的墙壁中间穿过来。那看似非常坚硬的墙壁对于它却根本没有丝毫的阻挡,甚至连它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动一下。 黑影的样子很模糊,几乎看不到它的脸,一双脚根本没有迈动的迹象,却在极快地向前移动。而在它的身后,还拖着另外一件东西。 一眼看到那个东西,梁咏和夏小乐差点就被吓得叫出声来。 那是一个人体,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遮挡的人体。人体的两侧肋骨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折断了,隐约可见胸腔里那堆积着的内脏。折断的肋骨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齿冷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黑影拉着人体径直向大门走去,不对,是飘去。很快,就消失在冷冷的月光之中。 黑影不见了,可梁咏和夏小乐却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好半天才相互扶持着走回到床边。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要马上离开。”梁咏喘息着对夏小乐说道。 “可我们是出不去的,张奶奶不是说,大门已经关闭了吗。”夏小乐说。 “张奶奶的话未必可信,再说,我们不是看到刚才那个人就是从大门走出去的吗。就算它是鬼,大门对于它没有影响,可它身后拖着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既然那个人可以出去,我想我们就一定可以出去。”梁咏思索着说道。 夏小乐想了想,觉得梁咏的话有些道理。 夏小乐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跟在梁咏的身后,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出来。 一走进院子,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差点叫夏小乐呕吐起来。 两个人生怕会踩到血上,尽量绕开那条青石路,俯着身子向大门走去。 梁咏记得,穿过这道铁门,就可以进入医院的走廊,进来的时候,那里坐着很多病人,二人只要不去碰它们,应该不会被阻拦。 大门关的很紧,门上面结满了白色的霜花,一条粗粗的铁制门栓横穿在大门两侧的墙壁里,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渍,显然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 梁咏侧耳倾听了一会,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这才小心地伸手打算拨开门栓。 双手刚刚接触到门栓,他忽然低呼一声缩回手来,那门栓就像是一把被烧红的烙铁,灼痛感渗入骨髓,手指上顷刻间就鼓起了两个血泡。 “这、这可怎么办?”看到梁咏的手指受伤,夏小乐既心疼又害怕,惊慌地问道。 梁咏紧咬着嘴唇,摸索着从衣服上面撕下一块布条,包在手指上,打算再试一次。 就在这时候,大门忽然轻微地一阵震动,门栓的上面忽然裂开了一条窄窄的裂口,紧接着,一只满是青筋的、干枯如树枝一般的手骨就从外面伸了进来。 这双手就像一只巨大的鸡爪,紧贴在手骨上面的皮肤满是密密麻麻的裂口,可怕的是,在这些裂口里面,居然翻滚着无数条雪白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