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军事小说 - 开汉神纪在线阅读 - 第五十五回 翻正邪陷杀曹 变官匪诱逼刘

第五十五回 翻正邪陷杀曹 变官匪诱逼刘

    上回说到费令听到御史马干的凶杀现场曹参闯入时发出的骇然惊叫,便临时起意,回头镇定自己情绪一番,脸上露出狰狞笑意来,喝令自己手下,突击回去。

    正见曹参抱住马干尸首,呼号求救,费令断喝一声道:“曹参,本县主接到线报,道是你要暗杀朝廷御史,果真如此,你竟然敢对朝廷的京官动手谋杀,还不快快受搏!”他这一声号令,手下将士白刃挥动,直扑曹参。曹参顿时色如死灰,大叫:“县主大人,曹参只是宴请御史马大人家宴,谁料得发生这样的凶惨之事,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啊?”费令冷冷一笑,质问道:“马大人死在你的府上,而你在现场一身血污,手里还拿着杀人的凶器——青铜簋,你如何抵赖得掉?曹参,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尔胆大包天,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儿来,天理难容,左右,与我拿下。”费令一声号令,军卒们如狼似虎,上前就羁押了曹参。

    曹夫人兰芷闻信步履如飞赶了过来,见状瞬间就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大叫冤屈道:“县主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费令挚剑屹立,一脸阴沉,道:“你们合起伙来做的好事,如今反而佯装不知道,那好,我们去公堂说话。兰芷,下官耳闻你有特异,如今御史马干在你府邸遭凶,你也推诿不得。一并拿下!”于是,曹参夫妇瞬间被搏,急怒攻心,骤然说不出话来。费令一边使人封锁保护现场,一边使人飞报御史的帮办韩(国)信。

    韩(国)信闻警而动,飞马赶来,进了曹府,一见御史马干倒在血泊中,现场一片狼藉,费令正搏了曹参夫妇,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费令是本县县主,更是兼有执法之名,当然是有优先话语权的,立刻侃侃而谈道:“我自接到细作线报,道是曹参欲要谋杀御史马干,动机也不分明,便飞也似赶了过来,正好逮住曹参手执青铜簋凶器,一手血污,马大人已然殒命当场。因为韩贤弟是京官马大人的人,所以,本官封锁保护了现场,现在请韩贤弟做个见证,然后勘察现场,上报有司,使凶手伏法。”曹参夫妇这时候才缓过神来,顿时明白人命关天的大祸骤然降临在自己头上,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有什么比杀人命案更大的祸殃了,况且这死者还是堂堂朝廷命官,这还有什么可以回旋的余地,不就是唯有以死抵命吗?一时五内崩摧,整个人都垮了,所能做的只有大叫冤枉。

    韩(国)信草草察看了一下现场,道:“曹参,你身为沛县狱椽,当然了习秦律,现在马大人死在你家里,你也就在现场,而且手里拿着杀人的凶器,你如何能脱干系?不管怎么样?你得去县里对证清楚吧?”曹参叫屈道:“我要杀人,为何要在家里杀?分明是有人想诬陷我啊。”兰芷咬碎银牙,道:“费大人,你不是也来过现场的吗?”费令眼白掉转,凶狠地道:“我没有定谳是你们杀死马大人,但是,此情此景,你们能有什么证据说你们没有嫌疑吗?”曹参夫妇一时被问得哑然,费令便令军卒羁押了他们夫妇,而后只将兰芷投到狱中,至于曹参,费令另投关押,不知所在。

    翌日,费令自来狱中,见了兰芷劝慰道:“马大人乃是京官,如今丧命本县,干系甚大,朝廷降罪,谁也担当不起,下官也是没办法羁押了你们夫妇。现在曹参只要对证清楚,是别人谋杀,就会没事了,夫人休要焦虑忧心。”兰芷听了心下宽慰,颔首谢过费令,费令自去。

    兰芷晏坐在女号子里的腐草上,屏息呼吸,周身渐渐辉光熠熠,一股兰麝之气汹涌透出,顿时,整个狱中有如芳草遍地,淹没在薰衣草的花海里一样,但是,那冲天的芳香越来越复合——散发着丁香、豆蔻、栀子花等等的馥郁······顿时,整个狱中爆发出啧啧惊叹,人犯们大叫:“突然如何这般芳香?什么意思?是要我们马上去死吗?”一起鼓噪起哄。

    狱卒们一见不对劲,闯了进来,挥舞戒具——水火棍和鞭子弹压,终于,任敖出现了。他见了兰芷夫人,吓得嘴都合不拢了,结结巴巴问:“嫂夫人如何在、在这里?在牢里?”兰芷讶怪,问道:“我终于把你盼来了,我们在这里,你们都不知道吗?”任敖茫然摇摇头。兰芷又问道:“昨天晚上,御史大人被杀,难道没有传遍沛县的闾巷吗?”任敖道:“我们全不知道,御史大人被杀了吗?”兰芷听了一时珠泪双下,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了,看来你曹大哥凶多吉少了,你赶紧想办法告诉萧何大哥,就说我们夫妇被人陷害,性命都要没了······”他们正在说话,只见得费令闯了进来,指定任敖道:“你且过来,我有要紧公务,须你去办。”说罢,不由分说,喝令任敖出去,兰芷眼见得好不容易才招来自己人任敖,还没有交代清楚,就让费令搅局了,登时心都碎了,一时无法自拔,忍不住暗暗饮泣起来。

    再说主吏椽萧何这日当值,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他张口结舌的奇怪事儿,原来是京官的帮办韩(国)信换了公人装束,化装成民间押镖的护卫打扮,玄衣劲装,毡笠上黑纱蒙面,显得神秘诡异。那萧何又是怎么发现韩(国)信这些底细的呢?这真是天佑良善,机缘凑巧,当他们擦肩而过远远而去的时候,萧何无意之中一回眸,突然的一阵大风吹来,韩(国)信蒙面的黑纱尽数被撩开来,让在隐蔽处的萧何仔仔细细地看了个大特写。萧何的头骤然“嗡嗡”大了,眼看着他们押送着一个特大箱笼,出了县署。这个箱笼高置于一队大车之上,由大绳子捆搏,插着沛县旗号,包裹的十分严实,难以窥探里面到底是什么,似乎是什么货物一样,可是萧何明白,县里这些日子理应是没有上贡的辎重的。顿时,他就留了一个心眼,静悄悄隐身跟踪在后,直抵城门,眼见得韩(国)信驱马去和门监办理交割。正是天有眼,此时,连续的一阵旋风来袭,将上面的毡席吹裂,包裹裸露,里面的东西顿时显露出来。萧何连忙掩住自己的嘴,惊叫一声:“不好,这一下完了。”萧何看到了啥?

    原来里面是一辆特殊的槛车,人送绰号逍遥窝,乃是押送死囚重案要犯的,外面全部封死,滑溜无缝隙,只是在顶端留一个气孔,让犯人得以喘气,不至于窒息而死。而里面全是机关,限制人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头上、手上枷锁,双脚镣铐,更奇异的是,在颈脖、心脏那儿,锁喉装有利刀,心脏抵着利箭,而这机关的开关就在槛车外面,只要押送者伸手一触发,犯人立刻就被这个机关控制的兵器杀死。为什么要设计这种槛车,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劫囚车,抢走死囚要犯,这样一来,押送囚车的人在得遇突发事件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触发机关,处决杀死人犯,使劫囚车的人不能得逞,囚犯也不能侥幸得以逃脱。

    萧何倒抽了一口凉气,县里是什么要犯巨盗,非要动用这种很少动用,十分危险的槛车,他马上就想到曹参,可是,费令一直在淡化曹参的案子啊。突然,他的心一沉,费令从一开始羁押曹参的时候,就一直另处曹参的关押监室,除了他就再没有什么人再见过曹参,这是十分可疑的动向。现在动用逍遥窝槛车押送犯人这事儿本身就已经不同寻常了,还在外面加上伪装,装成是在押送什么货物,而且,这个押送者竟然是深谙武艺的韩(国)信,更让人生疑的是,他还化妆为力图使人认不出来的民间押镖的,这样一来,那重重迷雾,诡谲异常,越来越彰显得这一行的凶险,萧何再也镇定不住了,他飞快地朝一处神秘的闾巷奔去。

    没过多久,就在韩(国)信的队伍前面视野里,出现了一队乡野农人,他们看似零散地现身了。他们是谁?原来就是刘季他们芒砀山山寨里的眼线戚鳃、贾寿一伙,而在更前面的黑松林子草莽深处,更多地潜伏着一队人,他们才是刘季一伙。只是队伍里还竟然出现了樊哙、周勃,原来是他们早先从萧何那儿得到了线报,打听得曹参羁难,自己就主动找到了芒砀山山大王刘季那儿,暗自帮忙来了。此时,做眼线的戚鳃快步回报:“他们来了。”一霎时,大家振奋而起,双眼炯炯地射出猎杀的目光,一时间,刀剑出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郑忠从隐蔽小路飞奔而来,见了刘季惊叫道:“大家千万不要贸然动手,萧何方才又在城里告诉我,韩(国)信押送的虽然是极有可能是曹参,和刘季大哥所料到的一致。但是,这回押送的槛车用的是逍遥窝囚车,原来费令早有防备,早就预料到有人要劫囚车,所以使用了这种特殊的囚车来押送曹参。”樊哙怒道:“管他什么槛车?我们人多,突击而出,杀了押送的人,救出曹参,一窝蜂散了,官家知道是谁啊?就是知道了,也是刘季大哥山大王所做的,山高皇帝远,他们能奈何得了吗?”刘季瞪他一眼,冷笑道:“你是不是还要说,现在是乱世,群雄并起,朝廷也顾不上这儿,对吧?”樊哙笑道:“没错,我正是这么想,就让大哥说出来了。”刘季道:“那你知道什么叫逍遥窝囚车吗?他是专门用来反劫囚车的,只要看到有人一动手劫掠囚车,押送的人就触发囚车外面的机关开关,里面被囚禁的人犯就立刻被机关里的利刀刺死了,你就白搭了。”周勃问:“那不是等于我们杀了曹敬伯吗?”樊哙道:“那也不能不救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曹参被人押送去郡里枭首啊?······”刘季一挥手,断然道:“他们来了,不要说了,先放他们过去,再从长计议。”于是,刘季一队人赶紧退后潜藏,在草棵子里眼睁睁看着韩(国)信他们押送着槛车“扎扎”而过,去了。

    现在的情势十分紧急,刘季一伙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眼见得韩(国)信一行渐行渐远,大家可是再也按耐不住,跃跃欲试,全都瞠目看着刘季,用眼神在问:“刘大头领,该咋办啊?”正在这时,只听得官道上马蹄得得,有一小队巡守的官兵巡逻而来,大家正要抽身脱逃,忽然,刘季脑海中灵光一闪,暗叫:“有了,我有主意了。”周勃听了一震,只见刘季上前附耳交待自己一番,周勃听着听着,笑逐颜开,一连颔首道:“好计,好计。”旋即一哈腰疾行上前,朝那队官兵迎了上去。

    原来这队官兵正是从砀郡机动来的侦察官兵,是大将赵贲的前锋苏角,奉命侦查而来,他们正在驰骋之间,只见一位魁梧壮汉当道而立,大叫道:“军爷且慢,我有要紧的军情要禀告。”苏角战马惊了。人立而停,转了一个大圈子,便冷冷质问:“尔是什么人?敢当道遮拦官军?”那人拱手道:“小人是此间百姓,名唤周三,有重要军情来报,军爷请看······”原来这人就是周勃,他遥指前面的韩(国)信一伙道:“前面那伙人是贩卖私盐和兵器的盗贼,他们不顾朝廷的盐铁禁令,逃出铁官长的查缉,恣意妄为,军爷管也不管。”

    苏角大吼一声道:“我乃朝廷命官,国事岂能不管?真是废话,传令,拦截那伙私贩盐铁的罪民,驾!”苏角调转马头,风一样追击过去,对着韩(国)信叱咤一声:“前面的人站住,官兵盘查,有违令者杀!”韩国信正在疾行,一听这声呵斥,暗叫不好,眼见得就被官兵围个严严实实,只得上前招呼道:“将军不要误会,我们实是沛县官府的人。”苏角一脸不屑,怒骂:“废话,既是官府的人,缘何更换官服。鬼鬼祟祟而行,搜!”韩国信大叫道:“且慢,这是我的身牌,还有沛县县令费去病的密信凭证,恭请大人请检视。”说着,取出身牌,苏角将韩(国)信的身牌和费令的凭证密信接在手里,细细检视,再次然后冷哼一声道“果然你是沛县官府的人,那你为何这般隐秘,你车上是什么东西?速速打开!”韩(国)信大叫:“大人,这万万不可,事情是这样的,我这车上乃是一名杀死朝廷御史马干重要的囚犯,眼下时局不稳,为了防止有人劫囚车,不得已才化妆而行,正要去四川郡里······

    这位要犯其实也是朝廷吏胥,只是不知什么原委,起了杀机,谋杀了朝廷御史马干。因为他久居公职,地方朋党甚多,甚至于有可能联结芒砀山山匪,所以我们为了安全起见,出此下策。”苏角质问:“这厮是谁?敢如此恣意为孽。”韩(国)信拱手道:“要犯就是······”

    韩(国)信一语未毕,变乱就突发了,只见一声唿哨,刘季他们蜂拥突击而来,出其不意地将这一小队官军冲击得落花流水一样。蒙面的樊哙发出狮吼一般的怒吼,道:“韩(国)信,计谋已经实行好了。我们来接应你了。”手中大棍虎虎风生,虐杀过来,苏角细看,只见一大群蒙面黑衣人,潮水一样袭来,自己慌忙左右支招,被樊哙、周勃他们压制,仓皇而退,眼前已是有军卒倒在血泊之中。苏角觑定韩(国)信破口大骂道:“好啊,韩(国)信,你身为御史帮办的京官,竟然伙同沛县县令虐杀官军,蓄意谋反,我放不过你,我苏角即回报赵贲将军,提一旅之兵,荡平你们沛县,擒拿你们这伙反贼,你等着枭首吧。”苏角一边骂,一边遁逃。韩(国)信追逐他鸣冤叫屈道:“将军,你误会了,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他还没说完,刘季阵中的周绁硬弓牵引,利箭射出,正中苏角左臂,苏角再不敢言语,带伤遁逃去了。

    这边韩(国)信一见不对劲,死战脱逃,弃了槛车,带领手下狂奔回到沛县。刘季也不管他们,劫了囚车,检视正是曹参,因为自己曾是亭长,逮捕人的事儿也不陌生,也曾用过逍遥窝这种槛车,便飞快解除了曹参拘禁,从相反的方向的间道,迷惑了一下他人耳目,行了一程,再折转疾行望山里驰骋而去。樊哙、周勃等到了隐蔽之处,去除蒙面衣帽,自归家中不提。

    再说那韩(国)信一路狂奔,逃得性命回到沛县,一身血污灰土,狼狈来见费令,还没开口,费令猜到了几分,登时,如同坠入冰窟里头,身上激颤,绝望地道:“这真是怕鬼鬼来,想是有人接了囚车,抢了曹参去了,你就没按动机关,杀了人犯啊?”韩(国)信哭丧腔道:“要是这么简单倒是好了,眼下怕是绝路一条了。”费令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韩(国)信道:“我们用了伪装成押镖货运的逍遥窝囚车押送人犯,就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捏着犯人的生死,没有变故,就松懈起来,谁知道途中突然出现了一伙蒙面人,他们里头可隐藏着高人,他们并不是明火执仗来抢,而是去从砀郡机动来的官军那儿报案,说我们是贩私盐兵器的,有违朝廷盐铁禁令,官兵自然来查,我哪会堤防?再说,我当时就是会提防他们,只怕是稍微有异动,也会被官兵射成刺猬,焉有命在?所以,我去和官兵交涉,检视身牌和你的密信凭证,那伙强人见机就接了囚车,将曹参劫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