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军事小说 - 开汉神纪在线阅读 - 第四十八回 诈尸白棺材 诛仙大渡劫

第四十八回 诈尸白棺材 诛仙大渡劫

    上回说到灌婴、樊玉英见了蒲将军那变态的,令人吓掉魂的一幕,心里狂呼:“上苍啊······”心灵骤然要粉碎了,泣血了。就在这时,门扉洞开,一队人鱼贯而入,当头的就是郎中令赵高,仰天宣言道:“吉时已到,新人太子妃娘娘上轿······”于是,嫁衣里的骷髅人——那个神秘莫测的蒲将军,在那几个惊变后丧失理智的女官婕妤、宫人的拥簇下,被众人硬生生的当成了新嫁娘,迎出闺阁,向外前呼后涌而去。<

    王离见了女官宫人拥簇着新嫁娘出来,顿时懵了,他不相信那个巨盗进入了这间房子后,一切还是那么的水波不兴,心中疑惑直至于崩溃了。急叫道:“赵郎中令,请你先作筹谋。稍后再迎接新人,这里面或恐有诈。”赵高冷脸一板,低声勒令道:“吉时已到,容不得任何人横生枝节,靠后!”这一声冷言语,让任何人都会不寒而栗,王离急急退后,折腰低眉,鞠躬肃立,赵高等到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拂袖冷哼一声,睥睨他一眼,昂昂向外走去。王离无奈,待到人流已去,这才招呼手下军卒就要入内,猛听得长剑铿锵一声,靳歙冷冷地道:“站住,赵郎中令有令,在他返回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尤其是你们边兵。”王离一听,睚眦充血,怒吼:“你们······”靳歙正眼也不觑他,喝令士卒架起刀门,王离只好毕恭毕敬地等候着。<

    此时,因为太子妃的出阁,官驿里的人等倾巢而出,所以整个闺阁里一时空荡荡的渺无一人,又加上赵高和王离的相争,可是给灌婴、玉英逃遁的一丝机会来了。当然,这个机会只是夹缝里的短暂的空隙,犹如昙花一现,如果不果断的抓住,转瞬即逝,灌婴当然深明这个道理和形势,立刻果断地出手一拼了。他记起了那扇让那个骷髅人松动过的窗扇,疾步上前试了一试,竟然轻易地开了。灌婴手长脚长,长于轻功,一腾身附上窗户,查看了一番,急忙垂下自己随身带过来的,早有预谋的长绳子,下来揽上玉英,上了那扇窗子,顺着庑廊上一株老榆树,向上攀援。原来那位蒲将军在一路上都留好了后路——就手攀援的短小绳索、钩子、套子。就这样,他飞快地复原了窗户扇,两人藏身在浓密隐晦的树荫里,尔后,灌婴小心翼翼的一勾身,从屋檐上了屋瓦,再将玉英提溜了上去。<

    幸好天时尚早,虽是晨光初现,还是一片黎明前的黑暗,天幕上还是星火摇曳。二人匍匐而行,终于挪到院外,顺着系好的绳子,滑坠下了院墙,总算脱逃落网。更幸运的是,院墙外竟然还有蒲将军留下的快马,两人解开缰绳,卸去马嘴里的衔枚,攀马鞍上了马。忽然,灌婴俯身脱掉玉英的绣履,用剑划开,抛在水边,这才跃马扬鞭,飞驰而去。不一会儿,消逝在晨光黄尘之中。<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王离这才等来姗姗来迟的赵高,他带着戏弄够了的眼神和假笑,扯着官腔道:“我听说王侯爷在办正事儿,就是差点酿成大错,冲撞了太子爷的大喜事儿,可不就是没有生理了吗?我可是好心。你要是趁新娘娘闺房还热,进去无礼,有什么,太子怒;没什么,太子更怒,所以,本宦官我也就替你做主了,也是为了你好不是?”王离一肚子委屈,有苦难言,唯有叹息。赵高自己圆场道:“好啦,有饭不愁晚来,现在你就进去细细搜吧。”王离咬牙,苦笑道:“那就谢过赵郎中令了。”急令军卒突击进去搜索。<

    这当然就是一个没结果的结局,军卒罗圈来报:“王将军,没有。”<

    “王将军,没搜到什么。”<

    王离心中五味杂陈,愣在那儿暗恨。赵高嘲讽起来:“王侯爷,搜出什么来啦?”王离尴尬,讪笑道:“赵大人,暂时还没有?”赵高冷笑挖苦:“暂时?我不知道尊驾除了暂时,还能有什么?哼,既然没有,你还能说什么?王侯爷,还挖地三尺搜吗?”王离拱手道:“王离鲁莽,请大人恕罪。”赵高扔下一句话:“那请回吧。”自己已然自去。<

    王离唯有怅恨,领兵自回丰邑,心内自然是愤愤不已,突然,他大叫一声,喝令再回沛县官驿,拨回马头,在官驿的四周细细搜寻,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功夫,终于听到军卒有人大叫:“侯爷,这水边有一双妇人的绣履。”王离一震,急急叫道:“赶快呈上来。”<

    当王离拿到那双绣履时,自言自语道:“好一双大红绣履,缀满珠玉,明明是官宦之家女眷才能拥有的鞋子,而且,这分明是新嫁娘的鞋子啊,上面却满满是刀剑利刃的砍剁痕迹,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十分暴力的故事,左右,预备竹竿钩镰,下水捞人。”于是,众军卒七手八脚围定水池打捞,只弄得水浑鱼浮头,也是全没人影子。突然,王离灵机一动,想到另一个角度,俯下身子细看,接着发现了软湿的土面上,有一行践踏来回的马蹄印子······他顿时疑惑起来,拍着脑门子想了良久,猛地惊叫一声:“不好了,我们中计了,太子爷有麻烦,快,传令下去,不要捞了,启程去追赶太子妃的婚嫁车队。快!”军卒得令,呼喏一声,整个队伍急忙回到驰道上,朝相县方向追去。<

    王离军卒一路向南追缉,虽是以最快的速度,大半天才追到太子迎亲的车队,此时,他们已经到了自己的驻地——丰邑。可是,此时麻烦来了,他当初就忘了考量,以自己的一念猜测,怎么能叫停太子的迎亲车队?如果真是蒲将军混迹在车队里,最好的结果自己从当中缉拿得他,那当然是大功一件,圆满有交待;若是没有蒲将军这个江洋大盗混迹在里面,那看定的日子,将吉利看得大如天的秦代,自己如何交代?等待自己的将是赵高所说的连性命都堪忧的结局。想到这儿,王离不得不犹豫踌躇,只得以丰邑驻军的名义,重兵迎接整个太子迎亲的车队,警戒伴行,可这不是个长远之计,毕竟自己没有理由一路伴行直到目的地吧。正在彷徨无计的时候,转机突然就来了,而且是来得那么突然,使任何人都始料不及。<

    王离的前锋,他的副将涉间来报:“侯爷,太子爷因是心有所怀,自己在相县等不及了,便亲来半途接亲,大队车輦已经到了丰邑界。”王离一听,拊掌惊叹:“此乃天助我也,看来我有办法了,快,我们越过迎亲车队,先接住太子法驾!”于是,王离一行快如狂飙,从另外的间道越过迎亲车队,去觐见太子扶苏而去。<

    再说那车輦内的那个骷髅人,在大红盖头之下,心里可是在急剧的搅动脑汁。他寻思着,从沛县到郡治相县,最快的路程也得几天功夫,这个对于自己,有的是充裕的时间来行动,他暗自庆幸有时间就好,自己得以从容找到脱身之计了,动手的时间,就选在傍晚薄暮的时分,地点就选在靠近芒砀山最近的地方。主意一定,他竟然放松得安之泰然,闭着双眼养精蓄锐。<

    不料这时,他只感到华丽的轿车车窗外陡然一暗,大叫不好,原来那个迎亲的车輦已然被蒙上了厚厚的大幕,自己见状,哪敢吱声,只能象热锅里的蚂蚁一样惶惶躁动。此时,听得车外那个婕妤女官的温柔之声,道:“太子妃娘娘安好,今日天风大作,一路风寒,还是为你加上帘幕为好。”这一来,骷髅人再想观察外面,已是徒然,只得任车声辚辚,毫无办法,只是他开始觉得这车已经朝无底的深渊驱驰而去了。只在一瞬间,第六感告诉他,事情已经有变,对手在先他一步举起了镇压之手,自己安然逃脱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了,怎么办?他预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再想不到应对之策,自己可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有等死一条道了,骤然,他改变了思路······<

    就在一瞬间,鼓乐之声迸发,这是秦朝时一个巨大的交响乐一等级的乐队,是属于国家级别的礼仪仪仗,有吹奏的管竹、陶埙;有弹奏的弦琴;有打击乐的磬、钟、祝等。突然一声响遏行云的声音响起,道:“太子殿下移驾驻跸丰邑,就此迎娶太子妃娘娘,吉时已到,恭请娘娘履尘下轿,吉庆成礼。”猛听得一声揭开帘幕“嘶嘶”之声,车輦上遮挡物骤然去除,轿车在司御的吆喝声中,驷马立定,绣满铜饰的车门徐徐开启。<

    这时,车輦内,大红盖头之下的那双眼睛,在顺着往下看,他看到的是鞋子,黑色深衣下的云履,他的心里马上就有数了,这绝对不是那王孙的足履,而是一双久经沙场的脚,只见那骷髅人顺势一跤跌倒,大叫一声,道:“太子爷饶命啊,我不是新娘子太子妃,我是琅邪人陈武······”<

    花烛高烧,吹笙鼓瑟,红绣成堆的洞房刹那间,是一片刀剑出鞘的铮铮,铁壁一样围定这个“太子妃娘娘”一个声音质问:“那么新娘子太子妃在哪儿?你是什么陈武?我看你就是江洋大盗蒲将军。”骷髅人站了起来,道:“太子殿下,小人本是陈县监门丞,先前本是来沛县公干的,不料在旷野横遭一个灵怪恐怖的人挟制,他甚是邪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由自举了。我自觉得被人吸干了我的血,我就晕死过去了,然后的时间我就梦游一样,半死半生,没有了理智,没有思想,混混沌沌,也不知道自己倒了哪儿,干了什么,直至到了这儿。”说着,猛地扯下头上的红盖头,顿时,整个场合爆发出一声哄堂叫喊:“哎呀······”<

    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具骷髅,活着的骷髅,一具由干枯柴棒勉强他搭建来的干尸,似乎一碰就会散架,甚至于灰飞烟灭。他整个儿就是骷髅上蒙上一层皮,就连上面那一小撮毛发,泛红发黄,也是充满了妖气森森······<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双武将的脚动了,骷髅人一开始动也不动,沉着凝立,一双厉眼鹰鸷一样死死盯着那双嘶鸣摩擦空气的脚,这是力量和速度的较量,他看到那脚已经朝他的下巴处踢来,挟着呼啸的巨力,这是杀招,一旦被他踢中,不是下巴骨被踢碎,而是,颈椎断裂,将会窒息而死。骷髅人看穿仙机,直到那脚临近的时候,看上去不经意的一扭身子,绝大多数的外人看上去就是根本没发生什么,就是行家里手的眼里,也只能以为是他没瞬时站稳罢了,让过了这一杀招。可是,对于骷髅人,他竟能夸张地凌空翻卷一周,轰然被摔在倒地上,口鼻七窍津津血出,一双脚在直蹬地,浑身痉挛抽搐,片刻,一强直就不动了。那员身着太子深衣的武将上前试试骷髅人的鼻息,已是断绝了呼吸,抽了一口凉气,道:“他死了······”。这人正是为太子作替身的将军王离。<

    扶苏眼见得这一幕,真是触目惊心,眼见得死在地上的骷髅人,一份恐怖,更有一份厌恶,赶紧挥手道:“将这人拖到旷野之处,好生葬了,不要亵渎了亡灵。”涓人们得了指示,赶紧动手拖下那个骷髅人,又使人来洒扫清理。王离赶紧劝离太子离开这腥污之地,扶苏一脸庄重,道:“武城侯爷,你和我一起立刻去沛县,我们去找赵高郎中令去,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儿太多了,也应该逐一理清了。”王离受命,赶紧整顿军卒,与太子合并一处,急急望沛县进发。<

    再说这中阳里的吕雉,其实真是一个慈母,她的两个孩儿——鲁元和孝惠,她是天天不离开视线的,自己除了下地劳作,平时少有串门闲话之类的空暇。可是这一天,她的眼前空了,孩子们呢?她开始找了起来,召唤:“鲁元、孝惠······”可是没有回应,他寻思可能是去她大父大母那儿去了,可是没有;接着,她开始去她大伯、二伯、叔叔那儿找,还是没有,顿时,她的脑袋“嗡”地轰鸣起来,她想起了水边、被拐等等许多的不祥,心里一急,就失了分寸,飞一样出了中阳里,来到旷野,一路穷追寻觅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匆匆忙忙,凄凄惶惶的吕雉已经离家远了,还是没有两个孩子的踪影,一路呼唤,心都碎了。突然,她听了一阵怪声,犹如暗夜中被刺伤的黑猫一样,发出尖利的“喵喵”哭叫,放眼看去······<

    前面就是一处乱葬岗,白杨萧萧,乌鸦啼鸣,树下摆着一具白茬棺木,几个军卒督促几个民夫在挖坟坑,而在新土的尽头,就是一扇薄门板,上面挺尸着的就是那个骷髅人,还没有入殓,大八字停尸在那儿。脸上也没有遮白布,就暴露在天日之下,脸上泛着死亡的灰白,张大着死不瞑目的怨恨死人眼,情状那是令人心惊胆颤······就在这时,一个领头的小校尉,名唤郑忠,突然,疑惑地问道:“什么声音?是谁在鬼叫?是谁?”大家面面相觑,四个挖坟坑的民夫道:“军爷,不是我们······”另外三个兵丁一脸懵然,摇首道:“我们没发出声音啊。”<

    接着,是一片死寂,忽然,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突然冒出来,响了起来,“喵喵······”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心深处,黄泉地府之下,时断时续,又像是某种动物肚子里的肠胃翻动声,最后,那伙人终于找到那古怪声音的出处,四个民夫转头骇异地看着三个兵丁,愣了片刻,七个人同时指了指那具骷髅人的尸体,用一声颤抖的低声说:“将爷,是他啊······”<

    一阵尖叫,四个挖坟坑的民夫扔掉镐锹头,连滚带爬,没命般逃出坟坑,由于极度惊惧,他们数度跌落在坑里,根本就爬不上来,弄得一头的土。最后,他们一字排开,一起跪在骷髅人的尸体前,叩头捣蒜一般,哭叫道:“大王爷爷,我知道你死的好冤,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找我们啊,可怜我们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襁褓中不满月的婴儿要赡养······”那三个军卒一见,那肯落后,竟然就放弃了手中的长戈,也要去拜,那位小校郑忠一见,怒吼一声:“他娘的,你们要干什么?白日能见鬼吗?想必是这骷髅仁兄诈尸了?”<

    这校尉一声断喝,大家总算清醒过来,抬头看看太阳还在天上呢,至于吗?也就安静下来,看着郑忠上前,一手挚剑,一手戒备着凑近骷髅人的尸体,用手指试试他的鼻子,歪头道:“不对啊,这厮没气儿,他死得好好的,死得憨实夯实着呢,怎么会发出猫和猫头鹰的叫声?”一个兵丁哆嗦道:“邪门,邪门,没准他是个黑猫成了精,郑大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要让他缠上我们作祟,我听说一旦让这种遭凶死的妖孽缠上,可就到死也逃不脱了”。郑忠寻思片刻,道:“你说得有理。”说着,转身对着骷髅人的尸体大骂:“你这死盗贼,人死了他娘的还不安生,本来让你入土为安,既然你死不老实,休怪我们偷工减料······“又指令大家道:“将他胡乱装进白茬棺材里去,大家合力推入土坑里,不要管他了,即是喂了猫狗,也是他死了不老实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