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眼见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大街上的车已经灯光闪烁了，一天又过去了。今天只有一个人来征婚，唯一的搭档婚托蒙欣已经和那个征婚的小伙出去约会了，也不见第二个征婚者上门来，臧新远心中有些郁闷。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想关门回家。

    “要下班了吗？”臧新远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散落在桌子上，他抬起头，才发现桌前站着一个戴墨镜的女孩，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格外显眼，臧新远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没听到门发出响动，女孩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光线这么暗还带着墨镜？臧新远心想，“你有事？”他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语气生硬。

    “我是来征婚的。”女孩声音甜美。

    臧新远立刻来了兴头，“好，好，请坐！”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赚钱的机会，“请放心，在这里，你一准能找到满意的伴侣。”

    臧新远拿出登记表准备做记录，“你怎么称呼？”

    “庄美玲。”女孩在臧新远的对面坐下，把墨镜摘下来，放到一边。

    臧新远低头写着，听到女孩甜美的声音，心里一动，但从女孩身上飘过来的气味却让他皱起了眉头，像是一年没洗过澡的味道，甚至还要难闻。怎么这么甜美的声音女孩身上却有这么一股怪味？为了挣钱，臧新远还要忍下去，“你有什么要求吗？”臧新远等着女孩提出苛刻的要求，只要女孩除去身上的怪味，多见几个人，也等于给他的婚介所做广告了。

    “随便，只要对我好就可以。”

    臧新远感到那股怪味更加浓重了，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着，让他感到窒息，难道女孩是因为有这个缺陷才会有这样低的要求？他很疑惑，抬起头，借着节能灯刺眼的光线打量着桌对面的女孩。

    眉心间一颗红痣很是醒目，发黄的脸上一双黑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臧新远的嘴巴半张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身体在哆嗦，拿笔的右手抖动起来，在空白的登记表格上点出许多不规则的小黑点，额头瞬间涌出一层豆大的汗珠，有几滴从他油光的脸上滑落下来，滴在表格上。

    “你怎么啦？”女孩微张红红的嘴唇，牙齿在嘴唇和红红舌头的衬托下发出瘆人的白光，“你是不是认识我？”

    “不，不，不认识……”臧新远连忙把目光从女孩的脸上移开，低下头，额头的汗珠啪啪地打湿了表格。他可恨的右手还在哆嗦，心脏不规则地狂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