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对饮
月色悠悠,二师兄和慕兮颜信步走在园间小路上。 慕兮颜举起酒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二师兄眼巴巴的看着,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他在犹豫,一会慕兮颜把酒壶递过来,自己是喝呢还是不喝呢? 这要是她一口自己一口,那岂不是相当于两人间接那啥了吗? 自己是应该君子守节当如竹呢,还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二师兄此刻心里纠结万分。 可事实证明明显是他想多了。 慕兮颜又将壶口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些什么,看向二师兄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从储物戒中新掏出一壶酒递给了他。 二师兄无语的接过酒壶,松了口气,可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拿起酒壶连城猛的喝了一大口,初入口时,酒水干洌如泉,滋润得喉间一阵舒爽。 可落肚之后,却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腹中烧起,火辣辣的气息由下而上直冲而起。 “嗝儿。” 二师兄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原本白净的面孔被酒气激得通红。 “呵呵。” 慕兮颜有些好笑的看了二师兄一眼,问道“不会喝酒?” “咳咳,不是,”二师兄捂着自己喉咙,脸色涨红的摆手到,“咳,没想到这酒这么烈。” 慕姑娘含笑摇了摇头,自顾又长饮了一口。 二师兄看看她手中的酒壶,又看看自己的,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月夜下,慕兮颜收起了几分英气,看上去格外娇柔,和她畅饮烈酒的举动反差太过鲜明。 他的小动作被慕兮颜看在眼中,为之失笑,说道“不用看了,咱们喝的酒都是一样的。” 慕兮颜美目看着连城,伸出粉色的小舌在自己的壶口上舔了舔,促狭的问道“不信的话,我们换换?” “呃,不,不用了,我就喝这个挺好的……”一张白纸般的二师兄,对这女流氓似的调戏举动完全招架不来。 二师兄这次学乖了,倾起酒壶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却还是被燎得吸了口气。 犹豫了片刻,二师兄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女子的身体特性与男子不同,最好还是不要喝太烈的酒。” 慕兮颜抬眼看过来,颇为意外的问道“你还懂医术?” 也不待连城回答,慕姑娘垂下头来,怅然说道“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关心的话语了。” 连城一愣,脱口而出道“怎么会,你师父呢?” “我师父是昊一宗的大长老,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事务繁忙,再加上他名下弟子众多,除了给我们这些弟子传功授业外,很少能有与我们这些弟子交流的时间。” 二师兄表示理解,昊一宗的大长老重任在肩,肯定不会像自家的咸鱼师父这么清闲。 “那你那些师兄弟或是师姐妹呢?”二师兄继续问道。 慕兮颜摇了摇头,黯然道“昊一宗与你们宗门是不同的。” “昊一宗名列世间第一大宗门,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在享受着这份荣光的同时,却也承受着比其他人更多的压力。” “同样的,在我们弟子之间面临的竞争压力,也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昊一宗虽大,但最好的资源,具有前途的位置却依然是有限的,同门弟子之间表面上一团和气言笑晏晏,可私底下却是谁都见不得别人的好。” “毕竟在这个宗门里,你想获得更好的资源、更高的地位、更多高层长辈的关注,你就必须在竞争中踩着别人往上爬。” “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指望听到别人真切的关心之语?不在暗中诅咒你都算是同门友爱了……” 二师兄听得有些无语了。 出身小宗门的连城对大宗门内部的情况并不清楚。 说实话,原本他心中对那些大宗门的弟子是颇有些羡慕的。 有着更多的资源、更好的条件,出门在外提及师门出身也能得到别人更多的尊重。 可如今听来,这些大宗门弟子背后,也并非像他们人前表现出来的风光。 “不过,”这时慕兮颜突然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若是宗主之子的话,体会自然不同,肯定不会有我这样的恚怨之言。” 那是当然的啊,就拿连城唯一认识的少宗主林琅天来说,那家伙从出生起就是宗门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存在,父母关怀、长辈慈爱,就算是门中同辈弟子那也是人人争着巴结奉承于他。 这样开挂般的人生经历哪有机会去积累那么多的幽怨啊。 不过连城还是嗤之以鼻,抿了口酒道“人的出身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如今看来,对于普通弟子来说,还是我们这样的小宗门更适合啊。” 在连城的认知中,宗门就应该有着家一样的氛围,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昊二宗里温掌门冷漠,大师兄狠毒、小师妹刻薄、小师弟阴险,这样一个宗门如何能呆得下去。 慕兮颜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时候我也会很羡慕你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那么好。” 她举起酒壶向连城示意了下,笑着说道“不过更多的时候,我却是在想,若是当年我没有随着师父回宗修道,是不是能有一个平淡却更加温情的人生。” 连城也陪着饮了一口。 按理来说,一般的烈酒对于修士而言影响甚微,但手中的这壶酒却颇为不同。 连城虽然喝得不多,却也觉得有几分飘飘然了。 夏夜凉风下,这种微醺的感觉特别美好,让人放下了防备和顾虑。 所以原本有些觉得冒昧的话,眼下也可以不假思索的问出口了“慕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应该还有机会侍奉双亲膝下吧?” “确实不大,”慕兮颜点了点头,怅然说道,“可惜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十年前的一场意外夺去了我父母的性命,待我下山探亲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们坟前上一炷香了。” “听村里有些遗留的老人们说,我父母双双病逝前,嘴里一直还在呼唤着我的乳名,可是一直等到他们阖眼,也终究没能见到我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