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戏
三位大掌柜打着哈哈，心照不宣的达成了能让他们利益最大化的协议。 把控了市场，即把控了定价的权力。 三位大掌柜的脑海中或许没有垄断的概念，但他们的行为却是行着垄断之实。 “唯一有些不美的是，陈大掌柜不在这里，”赵大掌柜话语中有些担心，“若是正阳宗找到陈家合作那该当如何？” 赵大掌柜的心里很矛盾，他既想尽量压榨正阳宗的价值，又担心会完全失去这桩生意。 以正阳宗的体量，若是选择全权与陈家合作，至少在这左辅区，定会让陈家压住他们一头。 王大掌柜摇头失笑道：“赵掌柜多虑了，难道你就没考虑过为何正阳宗少宗主只给我们三家发了请帖，却偏偏漏了陈家一家吗？” 李大掌柜也抚须附和道：“赵掌柜这是关心则乱了。这卧榻之侧的正阳宗我们再了解不过，志气不小颇有野心，素来有着取一品宗门而代之的野望。” “试问这样的正阳宗又怎么会去跟陈家合作，将自己炼器销售的命脉交到别人手上呢？” “哈哈，是老夫想岔了，思虑不周、合当罚酒三杯。”赵掌柜打着哈哈自嘲道，举起酒杯时才想起之前谈事情时为了保密，将人家酒楼的人都给赶出去了，就连面前的酒壶里也是空空如也。 既然眼下诸事议定，赵大掌柜正考虑着是不是该把酒楼的伙计们给喊进来时，突然听到从酒楼窗外的大街上传来一声厉喝：“姓赵的，哪里跑？还我全家命来！” 赵大掌柜先是一愣，而后神色倏忽变得紧张起来。 位高权重，因而格外惜命。 赵大掌柜放弃了原本招呼酒楼伙计进来饮宴一番的打算，转头想召唤自家护卫进来。 而赵大掌柜的护卫们显然对自家主人的秉性清楚无比，还不等他大声已经一股脑涌了进来，将赵大掌柜紧紧保护起来。 这时其他两家掌柜，或是担心自己受到池鱼之灾，或是担心姓赵的趁着人多趁机下黑手，也纷纷召唤起属下们进来护卫。 一时间，这酒楼里风云变色剑拔弩张，原本酒楼宽敞的空间里因为冲进来大多的护卫而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这时赵家的护卫首领凑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朝着窗外张望想要观察敌情。 可半刻钟后，他脸色古怪的缩回脑袋，神色尴尬的说道：“大人，对方不是冲我们来的……” 赵大掌柜的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那护卫首领根据他观察到的情况，概括道：“门外大街上似乎有人寻仇正在发生拼斗，只不过是恰巧被寻仇的人也姓赵罢了。” 想了想，护卫首领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争斗双方都只有筑基修为，应当对大人您造不成威胁。” “唔，知道了。” 弄清楚既不是冲自己寻仇来的，又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后，赵大掌柜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模样。 看了眼闹腾腾的房间，挥手让护卫们退出去后，赵大掌柜自己反倒是踱步到窗边张望起来。 看热闹嘛，不嫌事大，这偶然碰上的寻仇正好可以当做无聊时的消遣看着解闷。 王李二位掌柜或许也是这般想的，一同凑到了窗边。 寻仇的和被寻仇的正在天香阁外的大街上生死相搏，打得格外热闹。 这争斗几乎就发生在三位大掌柜的眼皮底下，不仅将那二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明明白白，就连二人之间的对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无非是个老套的复仇故事，寻仇之人姓李，因为某些矛盾被那姓赵的杀了全家灭了满门，此后李姓男子一直在追寻着仇人下落。 今日他偶然在这浔阳城发现了仇人踪迹，复仇心切之下也顾不得城中不允许动武的禁令，与那赵姓仇家拼斗起来。 三位在天香阁旁观着的掌柜们，虽然修为也算不得有多么出色，但这眼力劲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片刻后他们就看出来，虽然同为筑基境界，但这李姓男子的修为明显比他仇家逊色了一筹，眼下只不过靠着一腔血勇以及奋不顾身的打法，才能勉强将拼斗维持在不胜不败的态势。 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靠血气之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三位大掌柜的看得分明，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着姓赵的那边偏移了，这场战斗的均势恐怕在下一刻就会被打破了。 或许是因为同姓本家的缘故，李大掌柜罕见的对那寻仇的李姓男子有了几分同情，即便寻仇不成也不希望看到他落败身死的下场。 所以李大掌柜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责备的说道：“怎么城中守备还不出现呢？” 赵大掌柜也很疑惑，附和道：“是啊，这浔阳城的治安一向很好，城中即便有争斗发生也很快便能平息下来，怎么这次守卫反映如此之慢呢？” 可不管他们怎么疑惑，城中的守卫始终没有出现，而街面上的战局，也果然在向着他们之前预测的方向发展。 李姓男子虽然能为复仇舍生忘死，但遗憾的是意志终究不能补平两人实力上的差距。 他一次次的被打倒在地，鲜血洒满了街面，却又怀着不甘的信念一次次顽强的爬了起来。 虽然幸运的没有受太重伤势，可谁都能看出来李姓男子已近力竭，恐怕过得片刻就再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 赵大掌柜看着这并不如何激烈却格外惨烈的拼斗，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大掌柜问道：“看起来你这位本家就快含冤而终了，李掌柜的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只要你愿意打声招呼，至少也能让他将命保下来，留待日后。” 赵大掌柜这番话看起来只是就事论事的随口一问，却也包含着深层次的一种试探：若姓李的真的心软而做些什么，那日后说不定可以抓住他这性格上的弱点，给予李家一次狠狠地打击！ 王大掌柜在旁冷眼旁观，却也竖着耳朵等着李大掌柜的答复。 然而让赵王二人失望的是，对于赵大掌柜的建议，李大掌柜虽然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人各有命，这两人之间的纠葛老夫并不清楚，贸贸然插手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