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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偷情日记(2)

    秦伟东从黄色小包内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紫色笔记本。

    2008年6月6日

    早起,拉开窗帘,雨还在下。窗外龙眼树那翠绿的叶子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披衣出门,看庭院里那些或深或浅的小水坑,心里也跟着潮湿一片。意识里这雨下了好多天了,看这阵势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密密麻麻的雨帘,洗涮了世间万物,却在心里徒留一声叹。折回房,帮儿子拢拢被子。是该去做早餐了,弄好后儿子一起來也便可以吃。一想到儿子,不自觉一笑。那个超调皮又超可爱的小家伙真沒让人少费心呢。

    煮好早餐,也不过才八点多钟,儿子仍在熟睡,可能是昨晚上闹腾的缘故。沒有想到补眠,入坐电脑前。打开电脑登录了QQ。那个自称无法自拔恋上她的人有在。径直打开网站看文去。页面缓冲之际收到了他的信息:“今天來得这么早啊?”

    “是,我日子清闲哪”。

    “可怜了,我今晚还加班”。

    “那敢情好,多赚点老婆本”。

    “天很冷”。

    “确实”。

    “你有沒有穿暖和点,冻坏了会有人心疼的”。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过,你的痛亦是我的伤”。

    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事情的走向完全不受控制,一开始,只是想找个人,能够给一只手的力量,帮我撑起一个支点。让我在这无望的日子里不要那么无助与彷徨。犹如一颗大树庇护着小草,可以相依,却不能够相恋。但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呀,谁又能控制在这交心的过程中日渐增长的情愫?我慌乱,甚至以离开相威胁。他妥协,说可以忍受得了自己的自制,却不能承载她的离去。当一个人的存在已成一种习惯,谁又能忍心舍弃与放下。未联系的这几天,惊讶于对他的想念。面对他的求和,我以沉默替代默认。

    2009年8月16日

    昨晚儿子哭得很厉害,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不认爹娘。甚至在哄劝的过程还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斑驳的血印。早上洗脸,刺得她生疼生疼。这疼痛,无不提醒这段婚姻的失败。也沒有谁对不起谁。只因为时间的长久而变成了如左手牵右手的平淡。这平淡,让人变得麻木,变得毫无激情与活力,世界那么大,最后缩成了只是一个人的生活。

    当儿子在嚎号大哭时他正坐在电脑前跟网友们胡吹乱侃或者风花雪月。沒有咆哮,独自一人坐在衣柜后那张铺着深红色喜庆床单的大床上暗自垂泪。在这张一米五宽的大床上,他们被五年婚姻隔开的距离叫天涯。在沒遇见他之前,他往往感觉到了时间的停止。他?又想到他了吗?好像被只蜜蜂蜇到了身体的某根神经,弹跳起來冲下楼进了厨房,任黑暗一点一点渗入肌肤充斥血脉漫布全身。以为这样就有足够勇气无畏的给他去个电话。然后呢?告诉他自己的伤痛吗?怎么可以,怎能可以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让他明了自己的不幸福。

    情绪稍稳,她起身回房。儿子那张仍在抽噎满是鼻涕与眼泪混淆的小脸犹如一把利器,一下一下深深浅浅的捅着我的心窝。血应声而下,砸碎了以往曾有的幸福。拥儿子入怀,掌心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下巴抵着他的头发來回摩擦。兴许是哭累的关系,儿子就这么在怀里安恬入睡。安放好儿子,打开放置于床头的笔记本登录QQ。他在线,主动打了招呼:今天不好。

    “怎么了,哪不舒服?”

    “沒有,只是累了困了”。

    “吓我,你以为我心脏是花岗岩啊?经不起你吓的,累了就好好的休息。一觉醒來人也会精神点漂亮点哦,以前你老是熬夜,又说不听,最看不惯你这样子。要懂得爱惜自己知道不”。

    “所以才说不好啊,这么快就经不起熬夜了。真是老喽”。

    简单的一句话,轻易的掩盖自己的伤痛。原來所谓的快乐,就是包装起自己的眼泪。

    对不起,曾经说好了要为对方清扫垃圾的,但今晚,她只想一个人拾起这些幸福的碎片。

    手指在键盘上划过,留下两个简短的文字:晚安。然后,她隐沒。

    2010年6月6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管哭了,笑了,时间依然划过眉头穿过指缝悄然而逝。

    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把最真挚的祝福送给最真心的人。如是想,不自觉的拿起手机,犹豫,拨号,挂断。觉得有点对不起先生,可他又何尝对得起过自己?这么多來,他沒给她买过礼物,沒有带她外出散心,甚至在她最需要时连一句安慰或者鼓励的话也不曾有过。这般想,心好像找到了**的出口。重复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只是,回应她的不过也是几声:嘟、嘟的响声罢了。

    下午在收拾衣服,手机新短信提示音响起。是他,说中午睡死过去了沒听到她的电话。问有什么事?她回:现在方便接电话吗?如果方便,那她还会再次拨打过去;如果在忙工作,也就罢了。不给机会她揣测,他直接拨了过來。支支唔唔,口齿不清的解释。他问就这样,她回:就这样,语气肯定。他却说:可我不希望你只是一年快乐,而是天天快乐。连一句祝词他都如此计较怎能不叫人感动。她附和:我不仅天天快乐,更是全天下女人的幸福我也在享受着。他哈哈大笑,说“这正是我最大的愿望”。

    2011年11月6日

    晚,十一点四十五分。

    一房间内,透过窗户可看到一女子坐于电脑前。身着棉质睡袍,头发散乱。或斜靠侧卧,或双手环抱膝盖头置其上,或任之下垂背向后仰。百无聊赖又急躁不安。有点无奈,有些焦躁,更是落寞。想见的人沒有在,他在哪?会想起自己吗?可否知道世界的某个角落正有一人在痴心守望?心,好像被吊在半空,飘飘荡荡;又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空空落落。今天要去逛街给婆婆买生日礼物整天都未能上网。一日不见,他沒有留下只字片语。习惯真的是一种毒素,慢慢侵入她的四肢,终至黏附在骨骼上,融入血液中。而他亦成了她不可解的毒。

    当看着相依偎坐在月亮之上的那对甜蜜爱侣,心腾升起一股疼痛,一颗水晶之心从半空中悄然滑落,如同沧海桑田的泪水,凝成的琥珀成冰川世纪,寒音刺耳,冻气袭人,伤心碎成一地。不想吵到儿子,她移步阳台外啜泣。淡淡月光倾泄而下,无不张狂的诉说着这尘世间俯仰皆是的寂寞。薄薄的、弯弯的、淡淡的月牙儿呀,是否如同她心一样的脆弱?

    今宵,借我一夜柔情,伴我入梦!

    2012年1月6日

    今天,婆婆生日,据说请了两桌。儿子下午五点多钟才睡,她在家守着沒有出去。不知婆婆有沒有怪罪。也幸好昨天提前买了礼物,回來时天色已晚便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店里,当把礼物呈给婆婆并预祝她生日快乐时虽口有念叨何必破费但她看得出來婆婆还是相当的高兴。当然,有人惦记着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惦记?两天不见,他会惦记自己吗?笑笑,拉回思绪。

    她跟婆婆并不是很亲近。她极少主动与婆婆搭话,婆婆更是沒空理会她。在这个特殊的家庭里他们永远忙碌得沒有谁会注意到今天谁谁谁的脸上笑了哭了。每天,她总是一个人做好饭菜一个人吃然后骑上由婆婆付钱买的女式摩托载儿子回家。无数次想放下这餐饭,成为名副其实的搬出來住,但又怕婆婆怪罪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重点还是他们沒有那个经济能力。除了儿子时不时地的吵闹声增加点人气外这个家大多时候都呈现一片死寂。

    庭院深深,锁情愁。

    晚上将近十一点,儿子睡着了。丈夫也回來了,脸微红,满嘴酒气。

    躺在床上,她转过头,第一次以一个旁人的眼光望着枕边人,像看着很远很寡淡的记忆。只是九年吗?长久得仿似上个世纪的事。时间的沙漏在她心里划出一道道血痕,结疤。然后重复又重复。以为那些伤疤已经足够强大到让心变得麻木。原來她还是在乎的,只是他已不肯再去明了她的心,她也只好在绝望中放弃。

    眼一热,腾升起一股雾气,面前幻化出他的容颜,与先生的重叠。此刻,她既然希望躺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他。为自己的这一想法,她惊慌。今夜,无眠。

    2013年6月6日

    天苍苍,雾茫茫,浓重的雾气遮住了远处的景致。只听到旁边公路上疾弛而过的汽车尖锐喇叭声和杨柳外轨道上火车的呼啸声。这浓重的雾气压缩了天与地的距离,更是隔开了他与她的长度。第三天了。爱情匆匆开始,一转眼化为烟消云散!那些往日的甜蜜,真的只是假象?他说过的承诺,也只是随口说说用來哄她开心的谎话?他对她的那份爱,真的只如同一场绚烂烟花般稍纵即逝吗?他的温柔,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吗?他曾经那么温柔那么熟悉,现在却遥不可及!冷冷地将她放弃,痛在胸口无情地加剧,连伤心都來不及,所认为将要走近的幸福已是末路!脸朝向他所在位置的方向,寒风覆盖了旷野的绝望,心中灌入一个满满的他,载不动她的悠悠思念,何时,她才能够到达他所在的彼岸?

    婆婆一个电话召她出店里帮忙,收起胡乱猜测,把儿子托付给爷爷。这个垂幕老人,早年丧妻。独自守着一片蕃桃园,谴散了寂寞也引來了众多的莺莺燕燕,却也跟儿子离脱父子关系。有点同情,有些怜悯,更是与生俱來的那份善良让我更加善待这个老人。也算安慰,因为她,和她的儿子。

    外面,阳光一阵阵,一串光亮射进店里。掏出手机,写了这么一条短信息: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如此爱游玩的你岂可辜负了这般晴天。按右键,发送。不一会,手机提示音响起:嗯,我未起床,这边,太阳跟我一样懒,你也要玩好。

    “我在干苦力,沒那福气享受”。语气尽寻求疼惜味道。

    “干苦力?那可是我的强项,怎么不叫上我,不管怎样,不要累了自己,我会担心。”

    “你也要好好的玩,把我不能出游的遗憾通通补回來,万不能太对不起这大晴天”原來,心里装着一个人,语气也会跟着改变。

    …………

    虽是自己起头的短信,已轻减相思。深深的思念,却不能让你知道。

    紫色的笔记本上就这六篇“偷情日记”。

    看内容,既沒有说“他”是谁,也沒有说“约会”、“偷会”的细节。

    可以说,这“偷情日记”的利用价值不大。

    但真的是这样吗?